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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您總是這樣叫我來會被別人誤會的。我哪裡做錯了,您能不能直說?”
“你沒錯,只是我討厭你,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呼吸這辦公室的有毒空氣,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怪人。
反倒是小銀經常安慰他:“請你不要見怪,首領他沒有惡意,他只是比較喜歡玩遊戲。”
離開首領辦公室之後,他在路上遇見了某位後輩,對方熱情洋溢的上前打招呼:“寺尾前輩!還記得我嗎?我是您的病人。”
不記得,他的病人實在太多了。
“上次我被打了麻藥神志不清,我一直喊著要娶您,您肯定不會忘記我的!”
這麼尷尬的事直接講出來真的大丈夫嗎?
醫務室里的其他人都聽見了這話,笑個不停。但對方無視他的尷尬,上前攥住他的手,“前輩,我馬上就要去執行一個高危任務,如果我這次能活著回來,前輩您就跟我約會好不好?”
“不……”
“那就這麼說定了,待會兒見!”
對方完全不理會他的拒絕,笑著跟他揮手告別。
恰好廣津柳浪在醫務室包紮傷口,手裡夾著一根沒點火的煙,“你們這些年輕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還真是囂張。”
但僅在幾個小時後,追求他的那位後輩就被抬進了醫務室,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怎麼傷的這麼嚴重?”
“他中了敵人的子彈。”
他用上了一切搶救措施,但十幾分鐘之後這個人就停止了呼吸。
死前對方緊握住他的手,似乎想對他說什麼,但嗓子沙啞發不出半個音節,只有一種冗長尖嘯的窒息聲。
又死了一個人。
屍體被抬走了,他坐在椅子上發呆,廣津柳浪安慰他:“別傷心,他傷得太重了,這不是你的錯。”
“無所謂。”他低頭擦掉手上的血,“這也不是我殺的第一個人。”
他學醫是想救更多的人,但當了醫生後,他發現死在他手上的人更多。
*
夜裡他回到家,太宰正捧著他的毒理學課本,看得如痴如醉。
“這本書上好多關於毒藥的記載啊,這本書比《完全XX手冊》記載的還要詳細耶,完全是珍寶。”
對方很開心,甚至抱著書在地毯上打了個滾,“醫生這個職業還真是不錯啊~”
寺尾彌修身心俱疲,躺在沙發上不說話,太宰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和情緒,問了句:“寺尾先生,你是不是很擅長把人殺掉?”
他睜開眼睛,皺眉,“你這叫什麼話?”
“你身為醫生應該很了解毒藥吧,那你能不能用毒藥把我殺死?”
他一愣,這一整天積累的情緒瞬間爆發,於是他發了火:“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太宰見他這種反應也愣了,“怎麼,怎麼了?”
“你怎麼能對醫生提這種要求?”
太宰只是習慣性開玩笑,沒想到對方會因為這個生氣,一時不知所措,“我只是隨口說說——”
“我的同事今天死了,臨死前他拽著我的手,拼命求我救他,但你呢?你輕描淡寫的一句‘能不能殺了我’,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難道我學醫就是為了殺人的?”
他沒理會對方的道歉,逕自上了樓,摔上房門。
*
現在他將手放到鼻下,尚且能聞到手上沾著死人的血腥氣,這些味道會伴隨他很久,能滲進他的夢裡,呈現給他血淋淋的夢境。
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
外面響起敲門聲,他沒理會。片刻後太宰悄悄推開門,探頭進來,“寺尾先生?”
他用毯子蒙住臉。
“寺尾先生,你是哭了嗎?”
“沒有。既然你的傷都已經痊癒了,你也不想跟我談戀愛,那你走吧,我受夠你了。”
他收留太宰是為了給自己解悶,不是為了吵架的。
“嗯,我是想走的,但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擔心啊,況且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了,你一個人待在這麼大的房子裡會孤單吧?”
這話他以前聽見也許會感動,但現在他內心毫無波動,“我不需要你同情。”
他正說著,突然整個人被對方身上的氣味包裹住,對方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床邊,伸手抱住了他。
太宰經常近距離調戲他,但都是漫不經心淺嘗輒止,那些調戲的動作不帶任何溫度和情愫,只是單純地逗弄他而已。
這次好像不一樣,這次對方抱他的動作很僵硬,貌似是帶了一點真情實意。
“寺尾先生你別誤會,我很討厭跟人親密接觸的,所以我這樣勉為其難的抱著你,純粹是為了向你道歉,你能理解我的心意吧?”
“你不想抱就不要抱,別擺出一幅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
“啊,那我鬆手?”
對方要將手收回去,但被他按住,“不准松。”
“你這個人好霸道啊……”
他們很長時間沒說話,許久後太宰主動開口:“是我說錯了話,我沒體諒你的心情,用這種話傷你的心,這是很無禮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