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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江枝洛的目光簡直可以用陰冷來形容,像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吐著猩紅的蛇信,隨時準備咬破獵物的喉嚨。
她知道那個Omega是誰,是紀紜疏的好友,叫做顧依依。
江枝洛早把紀紜疏身邊的那些人調查得一清二楚,她甚至可以說是比紀紜疏還要了解顧依依。
大概是因為自己也抱著同樣的想法,江枝洛一眼就看穿了顧依依的意圖。
一個妄想借著Omega的身份,親近姐姐的膽小鬼。
可惜了,江枝洛不會給她那個機會。
最好能讓紀紜疏永遠也不知道顧依依的心意。
江枝洛想到這裡,從一旁端起一杯清酒,放在鼻尖下輕輕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酒香味縈繞在鼻端,沖淡了那股讓她討厭的香水味。
“姐姐剛才在門口遇見周總了嗎?”她隨口問道。
紀紜疏瞥了她一眼,對於她主動在自己面前提起周姀的行為表示驚訝。
“嗯。”
江枝洛神色自然地沖她笑了笑,毫不避諱地說起了這件事:“其實上一次把音頻給你之後,周總一直想約我見面。”
她的語氣太平靜了,仿佛周姀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不是紀紜疏的前未婚妻,她的現追求者。
紀紜疏心想,既然連江枝洛都不覺得尷尬,她又何必故意迴避。
橫豎應該感到心虛的人不是她。
“你見她了嗎?”紀紜疏順著江枝洛的話問道。
但其實她心知肚明,江枝洛這段時間一直躲著周姀,兩人根本就沒有見過面。
果然,江枝洛輕輕地搖了搖頭,向來溫柔的眼眸里竟然流露出了幾分冷意,她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我見她做什麼?”
只是一個用完了的棋子罷了,已經失去了她最大的作用,最多不過再為江枝洛的某些行為做一做擋箭牌。
江枝洛犯不著再像從前那樣,忍著噁心去見一個自己厭惡的人。
紀紜疏敏銳地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了不在意,她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也彎腰從旁邊拿起了一杯酒,藉此掩飾自己眸中的神色。
“不過剛才,我從門口進來的時候遇見周總了。”江枝洛搖晃著酒杯,看著頭頂的光線被杯中的酒液晃得四散分離,眼神也變得有些迷濛不清。
“她說,有話想跟我說。”
紀紜疏在心頭冷笑了一聲,周姀還能說什麼?
不過就是徹底恢復自由之身了,終於可以追求自己心心念念的Omega了。
她幾乎能預料到周姀的說辭。
不過紀紜疏並未將自己的冷淡和不屑表現出來,她只是客氣地點了點頭:
“挺好的。”
江枝洛歪著腦袋看著她,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卻又偏偏被紀紜疏聽了個一清二楚。
“姐姐希望我去見她嗎?”
紀紜疏的身體略微僵硬了一些,她的側臉對著江枝洛,儘管宴會廳里人聲嘈雜,紀紜疏卻依舊聽清了Omega的這句話。
她甚至覺得自己能聽清江枝洛的呼吸聲,近到像是熾熱的吐息就噴灑在自己的耳側。
這應該也是分化成Alpha之後,身體所產生的變化。
紀紜疏挺直了自己的腰背,她的睫毛很長,被頭頂的燈光照射著,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陰影。
眼眸微垂的時候,江枝洛無法看清紀紜疏眼底的神色。
她只聽見Alpha語氣平靜地回答道:“這是你的事情。”
言外之意,跟她沒有什麼關係。
不管她是否去見周姀,紀紜疏都不會為此產生情緒上的波動。
江枝洛的心裡盪開了一層又一層的失落,將她層層疊疊地包裹住。
剛才看見紀紜疏的身邊有陌生Omega時所產生的嫉妒情緒,又在心裡翻湧。
江枝洛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紀紜疏對著別人笑的場景。
為什麼姐姐對著別人就是溫柔縱容的模樣,對她就這麼冷淡?
紀紜疏半晌沒有聽見身旁的Omega說話,忍不住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
卻見江枝洛正神色迷茫地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眸被醉意遮擋,像是璀璨的水晶蒙上了一層輕紗,玲瓏剔透中又帶著霧蒙蒙的質感。
紀紜疏忽地回想起了她第一次看見江枝洛的照片時的場景,照片裡的Omega也是這樣,面帶醉意地坐在人群中。
她的目光虛虛地落在人群當中,像是在看著誰,卻又好似沒有人能入她的眼。
那時候紀紜疏就覺得,雖然照片裡的江枝洛在笑,Omega的唇角甚至向上揚起了一個微弱的弧度,可她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濃郁的孤獨氣息。
她像是在喧鬧的人群中安靜地舔舐著傷口的貓咪。
只不過那時的紀紜疏對江枝洛懷著惡意,從沒有認真細想過江枝洛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而現在,Omega就坐在她的面前,滿含醉意的眼裡倒映出了她的身影,目光竟有種溫柔繾綣的意味。
紀紜疏神色平靜地收回了視線,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可她端著酒杯的手指卻輕輕摩挲了一下杯沿。
“江枝洛。”
紀紜疏輕聲道:“你醉了。”
江枝洛柔情似水地看著紀紜疏,呢喃道:“或許吧。”
紀紜疏閉了閉眼,“要是累的話,就讓人帶你去樓上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