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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寶貝是這麼想的。」沈攸寧茅塞頓開,望向遠處酣談正歡的幾人,確定沒有目光投來後,俯身親了一下唐諾的側臉。
「你什麼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這裡就好了。」
唐諾徹底不會動了,頓了能有十多秒鐘,才懵懵地摸了摸沈攸寧文過親過的地方。
沈攸寧拉過他的手,又一枚輕如蝶翼的吻落在細白的指尖。
「你什麼都不做,我已經愛得要死要活了。」
第51章 檢查
沈攸寧一直如此,從單向追求到終成眷侶,他都是打心眼裡不求回報。
我待你好一分,你不必還回來一分,我待你好是因為我願意,你也只需要做自己願意的事,就足夠了。
但沈攸寧越是別無所求,唐諾就越想給點什麼,他自知在很多事情上心有餘而力不足,也清楚沈攸寧能力有多強,可能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他能給的,也許只是某句關懷,也許只是一頓早餐,好在沈攸寧知道,這些看似瑣碎的關懷,承載著多少深刻的愛。
唐諾擔心不夠,找到機會還要直白地講出來,可沈攸寧連那些安靜的瞬間都不會錯過,泛紅的耳尖,攥緊的衣角,漫長的凝視,就連他剛才等自己走近時期待的眼神,沈攸寧都通通封存放好,這一顆又一顆閃著微光的星星,是屬於唐諾和自己的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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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周末 ,也是唐諾原定去醫院的日子。
他自己只掛了一個腎內科的號,沈攸寧不太放心,托朋友加了一項基因測序。
從家裡出發的時候,沈攸寧察覺出,唐諾在拼命掩飾著緊張,他摟著安安蜷在地毯上,看上去並不情願出門。
安安也和他打配合,只要唐諾一隻腳踏入玄關,小貓咪就不依不饒地亂叫。
於是安安也跟著來了。
車上,唐諾明顯比往常安靜許多,他一手摸著安安的腦袋,另一隻手輕捏它爪子的肉墊。
沈攸寧從車內後視鏡看了他幾眼,唉,這是誰家的小可憐。
不忍心讓他一個人鬱悶,沈攸寧瞅準時機道:「那天你和我說過之後,我聯繫了一位國外上學的朋友。」
「嗯?」唐諾沒跟上沈攸寧的腦迴路,不解地歪了歪頭。
「Alport綜合徵。」沈攸寧言簡意賅,「那位朋友今年博士畢業,有一個課題,就是研究遺傳性腎炎的。」
「哦……」一簇不甚明顯的火苗在唐諾眼底倏然升起,沒亮幾秒,又很快滅了。
「關於這個病,你肯定比我了解得多。」沈攸寧平靜道:「它確實是不可逆的,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手段也是無法治癒的。」
唐諾沒出聲,沈攸寧便接著道:「但它是可以治療的,如果控制得好,是不會出現太惡性的結果的。」
「最壞的結果就是做腎移植,但腎移植20年後的存活率還有70%呢,即便是最壞的結果,勝算也要大得多。」
沒想到在如此局限的時間裡,沈攸寧竟然做了這麼多功課,唐諾挺訝異地看了對方一眼,問:「是你自己查的嗎?」
「嗯,有我自己查的,也有四處打聽的。」沈攸寧道:「包括治療機構、治療費用、治療難度,我也一併做了分析。」
「不是自吹自擂,客觀來講,以我現在的能力,並不是多大問題。」
沈攸寧謙虛慣了,幾乎從不把話說滿,但是該給的安全感一點兒都不能少,這種話從他口中說出,聽不出絲毫吹噓,全是踏實可靠。
「諾諾,我們可以這樣想,即便是最壞的結果,於你我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只不過是治療要多跑幾次醫院,只不過是平時的生活習慣要更注意些,你要是住院了,我們還可以24小時待在一起,我帶你去國外看病,順便還能度個蜜月。生病不會是生活的主體,它只是有可能會帶來一些不便,我們的日子還會照樣過,只不過會換一種過法,而這一種過法,也不見得比別人差很多。」
「更何況這是最壞的結果,也許我們根本淪落不到這一步呢。」
沈攸寧單手打方向揉滿輪,雙眼依舊直視前方,他剛才說的一番話,不是說教也不是寬慰,唐諾甚至可以純當閒聊,總之把這事兒看得越輕越好。
他太會哄了,沈攸寧用自己的雲淡風輕,給了唐諾強烈的暗示,小小的緊張不可避免,但確實沒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唐諾安靜地聽,他用手指點著安安的頭頂,把它圓圓的腦袋,戳出一個小坑。
待沈攸寧說完,唐諾牽過他的手,捂在自己懷裡,十分用力地抱住。
他使的勁不小,嗓音卻輕飄飄的,「哥哥,沒有生病,我們也要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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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ort綜合徵會在20歲左右發病,既然近來有症狀,所以不排除有很大可能腎臟已經受累。」
大夫敲打著鍵盤,越過顯示屏,看了一眼這位年輕漂亮的病人,於心不忍道:「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確診,還是以檢查結果為準。」
唐諾在對面平和地坐著,沈攸寧悄無聲息地把手掌搭在他的肩上。
「最近一次血尿是什麼時候?」大夫問道。
「這周一。」唐諾答。
「持續了多久?」
「三天左右。」
沈攸寧手上一緊,這不就是……自己離開的那幾天?
「剛才量你血壓挺正常的,還有什麼別的症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