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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來的這些人,一口一個‘王爺’。安西心裡就明白了,趙檀和王千並沒有回到京城,就已經默默死在了外面,因此這些人才會誤認自己是真正的趙檀。
既然這樣,他就先裝作是趙檀吧,好歹等他把身上的毒解了。
宮裡來的太醫果然有兩把刷子,雖然不知道怎麼配置解藥,但也能慢慢驅除毒素,只不過這個時間有點漫長,至少需要五年。
不過好在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治療三個月他就可以開口說話,半年他也能稍稍動一下身子了。
等到能動了,不知道他的內力是否可以運轉起來,如果行的話,也許不用五年呢?
懷著這樣美好的期盼,安西積極的配合治療,就算是回京的路上,也是按一日三頓的喝藥。
因為安西身體不適,伺候的人商量著走水路,這樣安西就能躺在船上的廂房裡,好歹不難受。
一行人來到府城的碼頭,包下了一艘最大的客船,預備第二天就出發。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船老大卻親自過來賠罪,說是昨晚檢修時,發現船有問題,行使不了了,為了貴人的安全著想,還請另外僱船。
為了賠罪,這位船老大還給介紹了邵家的船。
邵家是江淮的大家族,掌握著碼頭近一半的生意。邵家的船肯定比船老大的私船更加豪華,但他們這樣迫不及待的搭上來,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們的用心了。
劉明等人心中戒備,沒理會船老大的推薦,又去找了其他的船隻。
可是偌大的碼頭,卻無一人敢把船租賃給他們。
劉明找人暗中打聽,卻原來是邵家放出了消息,說他們是貴人,如果伺候不好,一家子就要遭殃,還不如不接呢,好歹保平安不是。
那些船老大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邵家想要搭上貴人,才攔著不讓他們幹的。
他們能有什麼辦法,邵家不止在江淮,就是在京城也是有人脈的,搭上貴人很重要,但也重要不過手上的活計。
一旦得罪了邵家,那他們在江淮的碼頭,還混不混得下去都難說。
這麼一來,安西這個所謂的皇子,以及過來接人的大內侍衛們,居然弄不來一輛船回京,也真是奇事了。
無奈,侍衛頭領只好拿著身份牌,去了江淮知府的府邸,讓他幫忙安排官船。
江淮知府姓歷,名槐安,是京城淮陽侯的嫡長子,已年過四十。
淮陽侯是當今聖上的心腹,簡在帝心,做官做人一直都是佼佼者,奈何只有一個獨子,而這個獨子卻不是個能耐人。
年過四十,在淮陽侯的資源傾斜下,依然還只是個知府。更甚至,他為人短視,還耳根子軟。
現在京城奪嫡之勢如火如荼,淮陽侯怕這個獨子被人挑唆站隊,捲入奪嫡這個大麻煩里,想了辦法把他調到江淮任知府。
江淮這個地方,其實有點不上不下,百姓的日子過的還可以,比不上江南其他地區,到也一直安安穩穩的。
歷槐安當著這個知府,只要不給下面的人找事,一直老老實實的,等到幾年之後任期滿了,也能評個優等。
淮陽侯為了他這個兒子,可謂是煞費苦心。
然而他把一切都考慮好了,就是沒考慮到兒子的野心。
有個這樣厲害的父親,歷槐安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不說橫著走,但也沒幾個人敢真的得罪他,多得是人上趕著奉承。
好話聽多了,歷槐安就產生了一個錯覺,好像自己也有父親那麼厲害,因而他的心裡一直飄飄然的。
然而現實給了他重重一擊,他的父親並不看好他,甚至為了不讓他參與奪嫡,還遠遠打發了他。要不是他是父親唯一的獨子,他都要懷疑父親是故意打壓他,好給兄弟讓路了。
奪嫡的危險,歷槐安有知道一點,但淮陽侯能有如今的地位,也是當初他選對了主子,幫著當今成為皇帝,才有了現如今赫赫揚揚的淮陽侯府。
歷槐安覺得,父親行,他一定也可以,他的眼光並不比父親差。
想到父親能靠上當今,是因為他嫡親的姐姐成了當今嬪妃的原因,他就不由的想到了家裡的女兒。
歷槐安有一嫡兩庶三個女兒,各個生的花容玉貌,他就想著,把這些女兒都送入皇子們的後院,這樣一來,無論哪個皇子成了,他都有資本靠過去。
然而淮陽侯卻多番阻撓,不願意讓孫女們進京,甚至寫信過來,讓他把女兒就嫁在江淮,這怎麼可以!
可是京城有淮陽侯在,他要不願意,女兒們也搭不上皇子的線。
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安西出現了,這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趙檀是七皇子,剛剛成年,背後還沒有多少勢力支持,並且王府里也沒有王妃,如果他的嫡女嫁過去,就是妥妥的七王妃。
而且有了淮陽侯府的支持,趙檀登上皇位的機會大大的增加,未來他的女兒能成為皇后都不一定呢。
這樣一來,他可比父親厲害多了。
父親的女兒只是皇帝的妃子,還沒有生育過,而他就不一樣了,女兒會成為正妃,以後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如果再生一個兒子,他就能成為皇帝的外祖父了。
歷槐安想的很美,可是他卻沒料到,迎接皇子的人急著進京,壓根就沒打算在江淮多停留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