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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線遍布東南沿海,若說他不知道這黑船的來歷,這船就真的是幽靈船了。
所以,他打算帶著玉姣,去會一會自己這位有能耐的好朋友。
至於一點紅同李魚……
一點紅雖是個殺手,為人卻極其的義氣,當初與李魚只是萍水相逢之際,就為了她在翠羽山莊冒險,差點被她殺死還無怨無悔。
這樣一個赤子之心的人,面對自己唯一的友人有難,怎會袖手旁觀?
不過,他畢竟是一個已有了家室的男人,他的安危並不只在自己,還在於自己的妻子。
一點紅就下意識地去看李魚。
他的眼神,李魚又焉能不熟悉?只是她的大狼狗每次用這種帶著一絲央求一樣的眼神看她,都是在一些很秘密、很不能叫別人曉得的時候。如今青天白日的,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叫李魚一時之間,感覺有一股電流都自她的脊椎升起。
……所以說,這個男人真是了不得啊。
李魚微笑著看著一點紅,道:「你想要幫一幫楚兄,對不對?」
楚留香也在屋子裡,聽到這對夫婦這樣的對話,立刻道:「紅兄,李夫人,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你們大可不必……」
一點紅伸手,示意楚留香不要說話。
他沉聲對李魚道:「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遇到妖怪,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我實在沒法子看著他獨自負險。」
他耷拉著腦袋,好似一隻拆了家之後的大狗面對表情嚴肅的主人。
李魚忍不住笑了。
她道:「你又想到哪裡去了?難道我還會攔著你不成?只是我想到了一個妙計,你們要不要聽一聽?」
一點紅的嘴角慢慢地勾起,忽然伸手就摟住了李魚,道:「是我錯了,你從不會攔著我做什麼的。」
李魚一笑,蹭了蹭他。
而李魚的妙計,也很簡單。
現在有一件事是已知的,那就是玉姣身上必然帶著一些能叫那幕後主使之人發現的標記,所以敵在暗、我在明。
但有一句話說的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假使李魚與一點紅,去做那黃雀呢?
一點紅沉吟道:「你是說……?」
李魚道:「我們遠遠的跟在後頭,等引出那幕後主使之人,我們這兩個人躲在暗處,進可攻、退可守,也當一回幕後之人。」
鷹英俊忽然問道:「那妖氣的事情怎麼處理呢?」
每一種妖怪,身上自然都帶著妖氣,能夠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跡,要去追蹤這種痕跡當然是很不容易的,但是只要能留下,這計謀就有失敗的風險。
玉姣冷不丁地道:「唔……那叫很多很多妖怪都來呢?」
李魚跟在後頭,或許會暴露目標,但若是楚留香周圍,圍繞著很多妖怪呢?藏起一滴水最好的辦法,就是滴入大海之中。
楚留香笑道:「說得是!我既是讓妖怪都覬覦的爐鼎之軀,身邊時常出沒各種妖怪,也很是正常。」
鷹英俊歪了歪頭,道:「那我們貓頭鷹連環十八塢和蜂類美男子聯合幫派是不是又能出動啦?」
李魚道:「好像是的,實在是很麻煩你們。」
鷹英俊充滿元氣地道:「李娘娘前幾日幫了我的朋友貓妖秋星,我當然也要投桃報李啦!」
於是,事情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眾人各自收拾,鷹英俊回去帶貓頭鷹大隊出來兜風,李魚與一點紅裝模作樣的與楚玉二人告別,看似已經離去,而楚留香與玉姣,則踏上了去找海老大的路途。
海老大生意做得很大,錢財也積攢了很多,他若是想,就連京城的房子,也可以隨意的去挑、隨意的去買。
但他不住在京城,也不住在東南沿海的大城裡,他住在船上。
他的船是貨船,和楚留香奢華舒適的船並不一樣,這裡並不寬敞、整潔,大部分的地方,都用於放置貨物,甲板之上,還添置著數門大炮,這是為了對付海盜。
人住的地方,環境就相當的惡劣了,陰暗狹小。
海老大也住在這樣陰暗狹小的房間裡,他早年間,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打拼出了一份家業,而只有這樣的環境,才能讓他覺得安心。
他們趕了好幾天的路,才來到了船老大所在的港口,明日就要出海,若是今天見不到海老大,那他們就只能等了,等上三五個月,海老大才會回來。
玉姣仍穿著楚留香為她購買的衣裙,外頭套著那一件輝藍捻金線的袍子,她雲鬢微斜,美麗的面容十分淡漠,好似一個高貴的公主降臨一般。
楚留香報上了姓名,便有人帶著他們去見海老大。
這實際上卻讓楚留香有那麼一點點的違和感,因為海老大並不是一個喜歡耍架子的人,若換了平日,他一定早就出來了,在甲板上席地而坐,和楚留香一起對飲。
但今日,他卻叫人來接他們進去。
楚留香神色不變,帶著玉姣上了船。
玉姣還是沒有穿鞋,一雙白生生的玉足就露在外頭,一步一步的走著。
她自從知道自己本質上還是一條魚之後,走路自是就又開始東倒西歪了,還是楚留香用一番歪理說服了她,讓她好好的學人類走路。
她的走路姿勢,學的是李魚。
李魚是一個非常有風情的美麗女子,走起路來娉娉婷婷,她不能見太陽,有限的在白日裡出現的時候,都是帶著一個特質的斗篷,將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可即便如此,只從她的走路姿勢,都能看出,這是一個多麼風姿綽約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