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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氣沒有記憶、沒有情感,只會在天地之間飄蕩與消散,定娘的怨氣本應該消散,卻因為附著在了鬼衣之上,得以保留了這麼多年。
這麼多年,琥珀不知道對著那件鬼衣喊出過多少次定娘,但它毫無回應,它日復一日的在杜宅里尋找活人,要殺掉每一個在杜宅中出現的活人!
因為這股怨氣痛恨在杜宅中生活的人!它或許認為出現在杜宅之中的人,就是曾經殘害她的人。
展昭皺著眉聽完,嘆道:「杜小姐實在是個……可憐的人。」
琥珀沉默不語。
半晌,她才道:「她已死了,一絲一毫都沒有了,不要再提了。」
展昭道:「……抱歉。」
二人又沉默了許久,展昭道:「既然如此,鬼衣只會攻擊進入杜宅的活人,那近幾個月來,這幾戶死去的人家,又是為何,難道這慶平縣城之內,還有別的鬼物不成。」
琥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不……不是,幾個月前,我發現鬼衣的氣息已不同了。」
展昭道:「氣息……?」
琥珀道:「對。」
時間是三個月前。
琥珀自從變成狐鬼之後,萬念俱灰,整日躲在杜宅之中,沒事就睡覺,不關心慶平縣發生的事情,所以這地方發生的齷齪事情,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三個月前的那件事,動靜卻大到驚動了琥珀。
一團怨氣忽然自王家村里飛出,這是一團沒有實體的怨氣,漆黑的團在一起,大小與人類胎兒的大小無異,也許是因為杜宅鬼氣森森,那團怨氣就徑直飛進了杜宅。
而後,一頭撞進了鬼衣,附著在了鬼衣之上。
鬼衣就變得更紅了,紅得像是血一樣!
然後,慶平縣就開始不停的死人了。
死人的事情鬧得人心惶惶,還有獵戶死在山上,鬼衣飄飄,任何欠它債的人都絕不可能活著,琥珀冷眼旁觀,直到展昭闖進了杜宅之中。
或許從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琥珀就對他心生親近,所以她才會救他。
琥珀說完,又嚶了一聲,指著桌子上的花糕說:「要吃!」
展昭微微一笑,順手拿過花糕,小狐狸就垂下頭去叼那一塊花糕吃,還在展昭的手心裡拱了拱,弄得自己嘴角邊上全是花糕的碎屑,還弄到了榻上,展昭十分耐心,用手帕幫她擦拭嘴角。
展昭道:「你是說,三個月前,鬼衣上覆蓋上了新的怨氣,是這怨氣使得鬼衣殺人?」
琥珀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展昭又道:「……冤有頭債有主,難道這怨氣殺人,不去找使它枉死之人,卻要隨便殺人?」
琥珀道:「……那當然不是,定娘的怨氣殺人,只會殺出現在杜宅的人,那一種怨氣殺人,自然也只會殺它認為的,生前殘害它的人。」
展昭皺眉,道:「王家夫婦、燕家公子、那獵戶……還有那劉三,難道都是在它生前殘害它的人?」
琥珀縮成一團,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展昭伸手,將小狐狸收入他懷中,一下一下的撫摸狐狸美人,琥珀的性格其實很黏人,他一看到琥珀,下意識就想把她收入懷中的。
琥珀伸出一雙狐狸爪爪,抱住了展昭的腰。
展昭就一邊抱著她,一邊皺著眉頭思索。
這幾個人都曾殘害過人……
殘害的是誰?他們本應該完全不認識的。
忽然之間,展昭的神情一頓,好似已想到了什麼。
第137章
慶平縣從三個月之前開始,有離奇的死亡案件出現。
王家村的王姓夫婦、燕姓富戶家中的少爺、山中的獵戶、還有展昭來到慶平的那一天晚上,住在城中的劉三。
這五個人之間的關係,早被縣令陳玉山翻來覆去的研究。他們之間絕沒有一點點的聯繫,要說是他們合謀殺死了某個人,那簡直是無稽之談。
但是這五個人之間,的確是有共通之處的——假如展昭猜的沒錯的話。
展昭翻身下榻,就要去這幾人家中查探,琥珀急了,一把就抓住了他,在他胳膊上又留下了幾道血痕。
都不用琥珀說話,展昭都能猜得到這小美人會說的話,他微微一笑,只道:「琥珀要和我一起去查案麼?陽氣……應當還充足吧?」
說起這等話來,他免不得還是有些難為情的,於是說到後面半句,連音量也降低了幾分。
琥珀可不是會因為這種事而羞澀的,她警惕地確認了一下,確定展昭沒有想丟下她的意思,這才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道:「還夠哦……你看。」
其實看不到什麼的,只能看到琥珀纖細而潔白的腰肢,可展昭只看了一眼,耳根子就紅到了極點,幾乎不敢再看。琥珀伸手抓過衣裙穿上,又帶好了帷帽。
無論怎麼說,她還是不想直面太陽的。
收拾打扮好之後,他們就一同出發去查案了。
先去的是王家村。
這對夫婦的家中已沒人了,可是他們的鄰居卻還活著,展昭要問的事情也很簡單,沒有什麼說不得的。
他只問鄰居家的一位老太,這對夫婦在生了這個寶貝兒子之前,有沒有過別的孩子?
這種事情,是躲不過街坊鄰居的,在王家村這樣的小地方,人們更是沒什麼談資,一點小事,就能傳得到處都是。更何況,王姓夫婦的那個寶貝兒子,出了那麼大、那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他們家的事情自然為人津津樂道,說什麼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