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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闕乃是名刃,可斬妖鬼,剛剛展昭正是用巨闕寶劍,才能讓這鬼衣被斬成兩斷。
至於琥珀……
他實在說不上琥珀是什麼人,她好似不是人,但又同人一樣,有喜怒哀樂,她雖然暗算了展昭,卻又在水中將他救起,雖然用那一口毒氣制住了他,用她那寒光森森的手指甲其威脅展昭,但卻也沒有真的去傷害他。
她實在是個很矛盾的人,但惡意似乎並沒有那樣深。
展昭此刻動彈不得,也唯有如此了。
琥珀道:「劍?」
她的衣袖一卷,巨闕寶劍就到了她的手上,這劍並不輕巧,她又不會持劍,手有些不穩,她一隻手抓著劍鞘,一隻手抓著劍柄,緩緩的將寶劍從鞘中抽出。
寒光一現。
琥珀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她忽然變得很蒼白,幾乎就要拿不穩這劍,當哐一聲掉在了地上,而隨著這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響,那血紅鬼衣已伸進來的衣袖畏懼的縮回,它被這寒光一照,似是想起了剛剛被斬成兩端的痛苦一般。
紅衣褪去了。
只留下臉色蒼白的琥珀,她瞪大了雙眼,好似有些無助,眼角似乎都有了淚痕,她有些怔怔的,轉過頭來,一下子又對上了展昭的目光。
他的雙眸漆黑如墨,微微皺著,正正好盯在了琥珀有些蒼白的臉上,好似探究,他的唇抿得很緊,側臉上流顯現出了一點探究、一點冷酷之意來。
琥珀很是不喜他這樣的眼神,冷冷地道:「你可千萬莫要忘了,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不許這樣看著我!」
她的臉上也出現了一點慍怒。
展昭久久不言,只是閉上了眼,又緩緩睜開,側開頭,只看著她白袖子裡頭的那隻手,沉聲道:「抱歉。」
無論如何,盯著女孩子的臉看,是很失禮的事情。
琥珀的笑容忽然全都收斂了,她冷冷地盯著展昭,冷冷地道:「你不是慶平縣的人。」
……看來是打算聊一聊正事了。
展昭的目光很規矩,一直落在她的手上,只道:「是。」
琥珀道:「不錯,慶平縣的人又怎麼敢來這裡……也只有你這樣的外來人,才敢踏進這座宅子。」
展昭眯了眯眼,道:「這宅子有什麼異常?」
琥珀勾起嘴唇,似笑非笑道:「難道你沒有看見?這裡可是有鬼的。」
展昭道:「……剛剛那鬼衣在你身後,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琥珀滿不在乎,道:「我當然知道,我在這宅子裡住著,它也在這宅子裡住著,難道我能不知道它?」
展昭遲疑道:「你……你究竟……?」
琥珀笑笑,忽然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示意他不要說話。
她的手指簡直冷得好似是冰塊一樣,就好似她不是活人,而是一直從土地下面爬出來的死人一樣,她的手指之上,也沾著那種她身上所特有的冷香,展昭的尾音散在空氣里,唇上一點冷意,叫他簡直連一個字都已說不下去了。
他挺翹的鼻尖,忽然嗅了嗅,似有一些風流浪子的做派。
琥珀驚了,似乎沒想到這個只是被女孩子摸一摸臉就紅了的正人君子,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她似笑非笑道:「哦……原來你是個壞男人。」
展昭直視琥珀,並不理會這一句調戲之語,只是緩緩道:「味道不一樣。」
琥珀一愣,道:「什麼?」
展昭道:「我在縣城裡追你的時候,與你不過五步的距離,那個時候,我已聞見了你頭髮上的味道……與此刻無絲毫相同之處。」
他沉靜地看著琥珀。
琥珀也正冷冷地盯著他。
她的嘴角忽然慢慢、慢慢地勾了起來,她伸手,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緩緩開口道:「展官爺,你難道是只貓兒不成?怎麼生得如此敏銳。」
展昭淡淡道:「不敢當。」
琥珀又笑道:「那可不成,我討厭貓兒,我看到貓兒,就像拽著它們的尾巴把它們掛在樹上當鈴鐺使。」
展昭:「……」
展昭道:「琥珀姑娘不想告訴我其中的內情?」
琥珀道:「告訴啊,怎麼不告訴?我現在就告訴你,只不過我是真的好冷,展大爺,請你擔待一番……」
說著,她忽然吃吃地笑了,媚眼如絲一般纏在了展昭的身上,展昭衣襟大開,本就是一副不太體面的樣子,琥珀嘴裡喃喃地喊著冷,一下子就縮在了展昭懷裡,伸手抱住了他,又將腦袋貼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她舒服得嘆了一口氣,用腦袋拱了拱展昭,柔軟而潮濕的頭髮散落在展昭身上,有些冷。
但冷和熱好似真的是一種界限很不清楚的東西,女子柔軟的身軀這樣的冷,可是展昭卻只覺得熱,她柔軟得好似沒有骨頭,又忍不住讓人去想……是不是隨意去擺弄她,她的腰就會斷掉?
展昭的耳朵根子,也早已紅透了。
可他卻動不了,這一種主動與被動的關係,就這樣非常倒錯的顛倒過來,叫他心裡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又讓他忍不住想,她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呢?她究竟……還想要做些什麼呢?
他的手又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裳,好似一個無措的良家婦女。
琥珀卻很開心,還哼起了小曲兒,婉轉極了,動聽極了,她的小腿一晃一晃的,好似在對著展昭撒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