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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姣……
玉姣大腦又宕機了。
她看著似乎饒有興趣的楚留香,忽然不明白說什麼好。
楚留香就看著她的臉色慢慢地變化,好似有些疑惑,又好似有些受驚,他忽然又嘆了口氣,打算安慰她兩句,卻聽她忽然又問:「『見色起意』是什麼意思?」
楚留香:「……」
楚留香板起臉,硬邦邦地道:「快回去睡覺。」
玉姣歪著頭看他。
半晌,她才站了起來,慢慢地又走出去了,她走路的姿勢依然看起來有些踉踉蹌蹌的,楚留香半臥在榻上,看著她的模樣,忽然又問:「你的腿也受傷了?」
玉姣道:「不知道。」
楚留香只好繼續嘆氣。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好像一個冤大頭。
下一秒,楚留香就忽然把玉姣整個橫抱起來,玉姣並不低矮,卻身量纖細,楚留香縱橫江湖多年,手臂堅實有力,抱起玉姣簡直輕輕鬆鬆。
玉姣只受驚了一瞬,就立刻安靜下來,窩在了楚留香的懷裡,因為她的眼睛又開始直勾勾地盯著楚留香肩頭的傷口了。
那傷口楚留香沒處理過,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不去處理,如今也已無從說起,美人漆黑而柔軟的頭髮掃過他的脖頸,楚留香喉頭滾動了一下,卻十分警惕,道:「玉姣大小姐,我不是骨頭,你也不是狗,能不能別咬我了?」
詭計多端的獵食者如今還吃不得獵物,又捨不得獵物離開,她眨了眨眼,道:「你、你疼不疼?」
楚留香低下頭掃了她一眼。
她伸手摟住了楚留香的脖子,楚留香微微低下了頭,脊骨的形狀從皮膚里凸出來,玉姣的手有意無意地自那塊要害的骨頭上劃了過去。
楚留香渾身的寒毛,都似乎在此時此刻豎了起來。
渾身的毛孔都在叫囂,危險。
可楚留香竟還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一個江湖人,不可能不喜歡危險的感覺,如果楚留香不喜歡刺激、不喜歡危險,那他就根本不可能在江湖上縱橫了這麼多年,還饒有興趣。
他不殺人,但卻對新奇的兵器感興趣,他不愛把人逼到絕境去,但是自己被逼到絕境之時,那種對危險所產生的、本能般的恐懼與更大的激動感、興奮感混雜起來,叫他實在是欲罷不能。
他實在是很著迷於這種感覺。
而這個叫玉姣的絕世美人,身上帶著同樣的危險氣息。
她是真的懵懂天真,好似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但她總是盯著他的那種眼神,她那種本能般的靠近與親昵,沒有絲毫的殺氣,但卻有一種奇異的危險。
一種讓楚留香感到興奮的危險。
他不動聲色,勾起嘴角,眼睛緊緊地盯著懷中看似乖順的美人,啞聲道:「老實說,玉姣,你是不是想殺我?」
他可真是個膽色過人的男人。
脖頸後的脊骨被這美人輕輕地點著,他竟還能帶著笑意說出這樣的話。
玉姣忽然嚶嚀一聲,抱緊了他。
人類的那些微妙的情感與衝動,玉姣此刻還沒有領會過,可她卻有一個過分靈敏的鼻子,和一種本能般的直覺,她恍惚之間覺得,她的獵物好像對她根本一點點的怪罪都沒有,溫和的像是五月的海風。
她委委屈屈地道:「真的不能再咬你麼?」
楚留香噗嗤一聲笑了,他一邊抱著玉姣往她的屋子裡走,一邊問她:「為什麼總想著要咬我?」
玉姣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因為你看上去……」
楚留香道:「嗯?」
玉姣繼續道:「很誘人。」
楚留香抱著她的手忽然一緊。
他雖然見多識廣,但畢竟是個人類,從未見過妖怪,也從不知道這世上竟真的存在精怪這種東西。
一個人的所想,必然在其所見之內,饒是楚留香再神通廣大、再博聞強識,他也絕不可能在第一時間認為,懷中的這絕色美人不是人,而是一隻吃人的妖怪。
玉姣是一隻鮫人,鮫人性情兇猛,會吃活物。
當然了,玉姣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一隻鮫人,她只是憑著本能去行動的。
她本來想說「很好吃」,但是話到嘴邊,她忽然福至心靈,把這句兇殘的話美化了一下,美化成一種很有歧義的意思上了。
所以楚留香就發生了變化。
他手臂上的肌肉忽然緊繃了起來,那雙總是清澈溫和的眼睛,也似乎暗下了幾分,他盯著玉姣看,好似在探究她話里話外真實的意思,玉姣也正看著他,那雙顏色過於淺淡的眼睛裡一如既往,什麼意思都看不出來。
他忽然長長地吐息。
楚留香道:「你覺得我很誘人?」
玉姣羞羞答答地點了點頭。
楚留香看著她,久久沒說話,半晌,才嘆道:「那你知不知道,當你覺得一個男人很誘人的時候,不應該咬他,而應該……」
玉姣呢喃著重複:「……而應該?」
楚留香啞聲道:「而應該用另一種法子去咬他。」
說完這話,他忽然一腳踹開了客房的門,動作竟還有些粗狂,他大步走了進去,卻又很溫柔、很體貼地把玉姣放在了床榻之上。
玉姣躺好,問他:「什麼法子?另一種法子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