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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四個人,另闢蹊徑,他們實在是恨慘了傅紅雪,卻深知自己打不過他,於是把主意打到了傅紅雪的愛貓身上。
傅紅雪並不富有,是個很貧窮的人,身上也總是只穿著一件漆黑的布衣,無一點裝飾,但這隻貓卻實在是他的愛貓,雪白蓬鬆的毛,又圓又大的綠眼睛,連腳底板都不沾一點灰塵,雖然實在是身軀很大,但傅紅雪居然一直把她放在肩上。
在他要殺人的時候,雪白的大貓就會呲溜一聲溜走,躲在角落裡揣著兩隻前爪看他殺人。
所以這四人把主意打到了這隻白貓身上,他們的下場比那之前的十十九個人還慘,頭顱被直接劈成了兩半。
在他們還活著的最後一秒鐘,就只看到了傅紅雪那雙漆黑的眼睛。
漆黑的、幾乎透不過光的、燃起了冰冷憤怒的。
明月心、燕南飛、傅紅雪三人,是打算要去孔雀山莊的,只是在路上,燕南飛失蹤,只剩下明月心與傅紅雪二人——當然了,還有在腹誹這個劇本的確很經典的貓貓秋星。
在這場戲中,在引出公子羽之前,她能做的,的確只有假裝成普通貓貓一件事。
當然了,還有其他的事情。
通過法陣之事,他們合理的猜測出了幕後的這個「公子羽」是一隻以怨氣屍骨煉化丹藥為生的妖魔,而妖魔這種死物化作的東西,最可怕的地方只有一點。
他們擁有死氣,死氣纏繞上妖怪,可令妖怪逐漸衰弱而死,可若是纏上人類,卻可讓人類在瞬間死去。三十年前,吸血姬李魚正是中了一妖魔的死氣,奄奄一息,命懸一線,只是她運氣實在很好,遇到了萬中無一的爐鼎男子一點紅,這才活了下來。
但現在,妖魔盯上的人是傅紅雪,而不是秋星,如果纏上秋星,秋星是還能撐的,可若盯上傅紅雪,那他就會在瞬間死亡。
秋星:總有刁民想害朕的努力.jpg
秋星又垮起個貓貓批臉。
在密集的陰謀詭計之中,他們兩個甚至連溝通交流的機會都少了許多。
但這不行。
秋星的綠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光。
這一夜,在野外。
篝火燃起之時,明月心的臉被照亮,她有些怔怔的、出神地望著篝火,那雙綠色的眼睛之中,似乎也要流下眼淚來。
傅紅雪坐在她的對面,懷中抱著他的貓。
他仍沒有看明月心。
他很少看明月心,明月心卻並不在乎,因為通過一些細微的動作與表情,她已看出了這個男人的動搖。
對於傅紅雪這種男人來說,躲得越遠,走得越開,卻越說明他是在乎的,就像當年,他在被那貓妖秋星網住的時候,他也是在痛苦的掙扎與逃離的。
明月心覺得,事情已到了更進一步的地步。
她回想起了自己和燕南飛的又一次對話。
燕南飛道:「傅紅雪這種男人,難道真的是那樣容易被捕獲的?」
明月心就回答:「貓妖秋星,用了不到半個月,就讓他變成了愛情的奴隸。」
燕南飛卻道:「你也行?」
明月心冷冷地回答:「男人都是一種很自私的東西,他們喜歡一個女人還不夠,還要讓這女人為他們去死,才能把自己的心交出來。」
燕南飛又問:「那女人呢?」
明月心冷笑著道:「女人則恰恰相反,她們為一個人付出的越多,就會越愛這個人!」
燕南飛不再說話。
明月心從回憶之中醒來,看著傅紅雪垂頭撫貓的姿態,忽然幽幽道:「你看貓的時間,都比看我要多上一些。」
傅紅雪撫貓的手也忽地一僵。
他冷冷道:「或許你的話實在太多。」
明月心又道:「如果你實在不想看到我的臉,我可以再帶上那面具。」
人一直帶著面具,是會不舒服的,她之前在傅紅雪面前一直帶著那個胖胖的彌勒佛面具,臉上起了好些紅疹子,在對著鏡子偷偷流淚之時被傅紅雪發現,從此她就不再帶那面具了。
傅紅雪嘆氣。
他好似總是在嘆氣的。
他終於抬起頭看,定定地看著明月心的臉,道:「無論你長著什麼樣的容顏,那都不是錯誤。」
只要這不是一個殺人的騙局,就算明月心真的與秋星長得一模一樣,傅紅雪又會做什麼呢?
他什麼也不會做的,沒有替身文學,沒有情深,什麼都沒有,他和明月心也只是兩個不會相交的陌生人罷了。
這些天說的,只有這句話,是傅紅雪真心的。
明月心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然後她忽然昏了過去。
傅紅雪沒有動,因為這並不是演戲的一環,這是秋星的小把戲。
長毛貓雖然美麗的要命,但是掉毛掉得也很厲害,明月心既然要暗算傅紅雪,跟在傅紅雪的身邊,那麼她必然也一定會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
貓毛,的確只能裝看不見。
所以她的身上也沾著很多秋星的毛,而且嘴巴里鼻子裡時常也會吸到貓毛,她從未真正的注意過這點小事。
秋星就在自己雪白的貓毛上加了點料,不是妖藥,只是傅紅雪弄來的一點令人昏睡的藥。
傅紅雪精通毒術,又是個十成十的天才,他可以輕易解開燕南飛身中的奇毒,也可以親自去配幾幅令人無知無覺昏睡的迷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