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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已很少出現在他身上。
李玉函忙前忙後,張羅著去蝙蝠島的事情,半個月後,眾人就坐上了一艘船,這船的主人,是海上紫鯨幫的幫主海闊天,這艘船正是前往這海上銷金窟蝙蝠島的,而這船上的乘客們,目的地自然與楚留香一行都是相同的。
是夜,船艙。
楚留香正躺在榻上。
海浪的起伏,對他來說,真是再熟悉不過,他在大海之上,就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樣。
而玉姣更是如此,大海,是她真正的家鄉,這碧藍的波濤之下,幾乎每一寸都是屬於她的,每一種生物都要聽她的,她本可以在海洋之中自由自在的遊動,卻因為鮫人淚被人覬覦,而被迫來到岸上,受了這許多的苦。
……鮫人淚。
楚留香忽然回想起,在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玉姣曾用一種非常淡然的語氣道:「我不會流淚」。
她受了這麼多的折磨,都從未流過一滴眼淚。
而那蝙蝠島呢?蝙蝠島上又有什麼?那些人究竟想出了什麼樣的法子去折磨她,得到她的眼淚呢?
玉姣正窩在榻的角落裡,不知道在玩什麼。
海闊天的船是貨船,比不得楚留香那一艘精緻的小船,艙房自然也沒有那樣的講究,這艙房算不得很大很寬敞,只有一張小小的床榻,還有一張桌子,一盞油燈。
艙房與艙房之間,也只用一層薄薄的木板所隔開,一點紅與李魚就住在他們的隔壁,而另外一間也住的是一對陌生的男女,看樣子,應當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
一牆之隔,實在是連什麼都隔不住的。
夜晚,海上升起明月,將白日裡碧藍色的大海,照成一片深藍之色,海浪的聲音是如此的有規律,如此的動聽,而與隔壁分隔的那一片木板牆壁上,卻忽然傳來「咚」的一聲,好似是一個人被摜在了牆壁之上,一個女子痛呼了一聲,好似痛苦無限。
可巧不巧,楚留香與玉姣的榻,就在這一邊。
玉姣就抬起頭來,盯著那牆壁看。
楚留香捂住了她的耳朵。
他柔聲道:「我們去甲板上吧。」
玉姣很信任楚留香、也很依賴楚留香,通常情況之下,楚留香說的事,她都會很乖巧地點點頭的。
可是今天,她卻沒有。
她眨了眨眼睛,又搖了搖頭,對楚留香道:「你聽,他們在遊戲。」
楚留香:「……」
楚留香嘆氣道:「我知道。」
玉姣直接了當地道:「你陪我。」
楚留香深深地望著她。
他的嘴角忽然勾了勾,道:「好玉姣,你想要我陪你做什麼呢?」
玉姣道:「遊戲。」
她直勾勾地盯著楚留香,在如豆般的燈光之下,她的臉色被倒映出一種暖色的光來,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了一點汗,耳朵根也有一點點泛紅,這艙房不比楚留香船上的艙房,不是很透氣,在這夏夜之中,實在很是悶。
楚留香古銅色的皮膚之上,也沁出一點汗,讓他的漂亮肌肉好似是被潑了蜂蜜一般,這屋子並不透氣,楚留香在這裡,就好似在屋子裡放了一個大型果子一樣,不一會兒,屋子裡便滿是熟透的果子的香甜味,惹得玉姣一個勁兒的吞口水。
玉姣的爪子閃出了寒光。
楚留香忙壓住了她的手。
玉姣不解,又覺得委屈,自從上了這條船,楚留香突然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他好像討厭她了,再也不陪她遊戲了。
她既然這麼想,她就立刻說了出來。
玉姣委屈巴巴地道:「楚留香,你是不是討厭我?」
楚留香心下一驚,立刻撐起身子來,將玉姣摟入了懷中,柔聲道:「怎麼會?我看起來竟有一點點像是討厭你的樣子?」
玉姣就問:「那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玩了?」
楚留香:「……」
這該怎麼解釋好呢?
與心愛的小美人共處一室,心愛的小美人還眼巴巴地望著他。他叫楚留香,外號楚香帥,乃是流氓之中的大元帥,又不是真正的謙謙君子,也不是什麼勞什子柳下惠,如今這般做派,難道是突發奇想看透了紅顏枯骨,想出家麼?
……那怎麼可能!
但這用來阻隔房間的木板,實在是太薄,楚留香……楚留香一想到隔壁還有人,有一邊住的還是自己的友人,就覺得渾身難受。
他只好悄悄地道:「玉姣,隔壁有人。」
玉姣不解。
她道:「有人就有人啊,那又怎麼樣呢?」
楚留香深深地感受到了雞同鴨講。
可小美人已有些煩躁了,她不高興地望著楚留香,忽然一下子將他摁倒在了木板之上,發出了「砰」的一聲,小凶獸才不要收著力氣,楚留香的脊背就結結實實的撞上了堅硬的木板,一時之間,只覺得整個脊背都已痛得發麻。
但他的嘴角竟還是向上翹的,他簡直忍不住要笑,忍不住覺得玉姣實在是太可愛、太可愛了。
玉姣的指甲都閃著寒光,楚留香慌忙又拉住了她的手,這一下,簡直徹底惹毛了玉姣,她瞪著楚留香,眼眶竟也慢慢地泛紅,襯得她整個人愈發的嬌艷、愈發的動人了起來。
玉姣乾巴巴地道:「我要去找魚謙虛,問問他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