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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谷根本沒有手下留情,她就是衝著一拳封喉去的,所以這些人落下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
而相應的,小谷月白色的衣裳上,也沾了不少血。
她的臉色就有些發白,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太舒服,她好像有點兒想吐,想用手捂住嘴,但看到自己手上沾的血之後,手又有些無措地停在了半空之中,她瞪著自己的手,好似在恨自己為什麼動作還是不麻利,讓血沾到了手上。
一塊手帕就飛了過來。
小谷接住,這手帕上,有一股她所熟悉的香氣,這香氣是很具有侵略性的,讓人想到了放蕩的浪子。
陸小鳳就坐在椅子上,他還是沒有動,這倒並不是說他不想動,而是他知道自己動了沒用,所以乾脆不動。
他看著小谷,小谷也看著他,小谷抓著他的手帕,似乎是被這一大堆的血給嚇到了,呆呆地甚至不知道該幹什麼才好。
陸小鳳朝她努了努嘴,做了一個擦手的手勢。
小谷的眼眶就紅了。
她實在是一個很容易哭的小兔子,陸小鳳簡直已控制不住自己,他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到了小谷的身邊,抓住小谷的手,就開始幫她用手帕擦手。
他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人,你叫我說點什麼才好呢?」
剛剛心裡湧上心頭的那一點苦、一點澀,一點想要怪罪小谷的心思,也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小谷嘟嘟囔囔地道:「說我什麼,我、我就是討厭血嘛。」
陸小鳳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
他笑過之後,卻又忍不住把小谷擁入了懷抱之中。
兔子精姐姐月白色的衣裳上,也沾染上了不少未乾的血跡,陸小鳳一抱小谷,小谷身上的血就也沾到了他的身上,但他卻渾然都不在意,只是啞聲道:「小谷,謝謝你。」
這麼討厭見血的小谷,為了確保他們的人身安全,從玉兔精化作了玉兔修羅,一連殺死了數人。
小谷嚶嚀一聲,縮進了陸小鳳的懷抱。
陸小鳳又問:「你真的不要我跟著你去?」
小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陸小鳳就已明白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問出了一個以前的自己從不會問的問題:「我在哪裡等你比較好?」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孩子說過這樣的話。
陸小鳳一直認為,相逢是緣分,但離別也是緣分。離別固然讓人難過,但他從不會回頭看……這或許也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愛過哪一個女人。
他從沒有真正的愛過哪一個女人的,他會喜歡一個人,他會想要得到一個女孩子,他會想要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
一段就好,因為這一路上,他會遇到許許多多不同的人,會有許許多多段快樂的時光,他或許會在某一個夜裡突然良心發現的去懷念某一個人,但他從來都不會去回頭去找。
這或許也是因為,這隻小鳳凰,從來都是被偏愛的那一個。
論武功,他是數一數二的,他天賦極高,什麼招式看過一二之後,都能使得七七八八,論人緣,他更是沒的說,他好似天生就很招人喜歡,無論是男人或者女人,只要他想,他就會上去搭訕,只要他想,他就都能得到他們的喜歡。
所以這隻小鳳凰,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神氣而自得的。
而現在,他卻問:「我在哪裡等你比較好呢?」
他沒有問「你回不回來?」,也沒有問「你要不要我等你回來?」,他非常心機、非常巧妙的把這兩個前提給跳過去了,直接問她「你覺得我在哪裡等你回來比較合適?」
這種說話的技巧,實在是百轉千回,一點兒也不坦蕩蕩,陸小鳳從來也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可以這樣不坦蕩的。
但他的表情卻是很坦蕩的。
他撇著嘴,那一雙深邃的眼睛非常自然地看著小谷,理直氣壯地等著她的回答,好似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問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一樣。
小谷便有些羞赧地笑了。
她好像是有點高興的,悄悄地道:「那你附耳過來嘛……」
陸小鳳「嗯哼」了一聲,微微的低下了頭,他的後脖頸處,就能看到脊椎骨從皮肉之下凸出,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乖順,很聽話。
小谷悄悄道:「就在我們認識的地方,好不好?」
京城,悅來客棧,天字一號房。
陸小鳳一愣,臉上隨即就綻開了笑容,他有些促狹的舔了舔嘴唇,道:「我的兔子精姐姐,你這簡直就是在折磨我,好不好?」
那一間屋子,簡直處處都是他和小谷的回憶……他要回到那一間屋子,看見地磚、看見桌椅、看見床榻,都能想到小谷那種動人的風情。
小谷就笑了。
她的眼角微微的下垂,眼眶紅紅的,好似是一個被浪蕩公子哥兒欺負的小姑娘一樣,她咬著下唇,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樣,聲音卻好似帶著蜜一樣,甜絲絲、黏糊糊的。
小谷道:「我就是要折磨你,你要是受不了這折磨,大可以去找別的女孩子玩,不過那我就不回來啦,我也去找旁的男孩子玩,我看神侯府的男孩子就很好,很正經,不像你一樣。」
莫名中槍的冷血:「……」
成熟的社會人冷四爺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