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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飛道:「這世上值得我做的事情當然很多,一年怎麼會夠。」
傅紅雪道:「你走,我再給一年去完成你的心愿。」
燕南飛道:「不必!明月心,你去吧,今日我就要留在這裡了!」
明月心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道:「這世上竟還有你們這樣的人,殺人者要放過被殺者,被殺者卻執意要死。」
傅紅雪的拳頭忽然握得緊緊的,好似這不是一個淡雅的美人在說話,而是一條鞭子朝他揮舞過來。
明月心笑道:「你為何不看看我呢?我長得有那樣丑麼?」
秋星:「……」
秋星窩在傅紅雪懷裡,翻了個白眼。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經歷,一個女孩子,窩在自己男人的懷裡,看另外一個企圖勾引自己男人的女人使出百般的手段。
傅紅雪仍不看她,也好似沒聽到她說的話。
傅紅雪對燕南飛道:「你為了那個秘密,不惜去死?」
燕南飛道:「不惜去死!」
傅紅雪道:「好,我不殺你。」
他的殺氣在瞬間便消失得無隱無蹤了。
燕南飛眯眼。
明月心卻忽然笑了,她柔聲道:「我早就知道,一個對貓如此柔情的男人,絕不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傅紅雪還是不看她,可他那隻握刀的手,手背上卻已因為過於用力而暴起了青筋。
一個冰冷的男人,心緒激盪起來通常都是這個模樣的。
這三個人的平靜,很快被打破,忽然衝出幾個人來,要殺死燕南飛,燕南飛雖然是江湖名人榜的第一名,武功卻及不上傅紅雪,傅紅雪三次出手,將他性命救下。
轉瞬之間,這安靜的屋子裡便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具屍首,燕南飛並不謝他,只是道:「你真的不出手殺我?」
傅紅雪言簡意賅:「不。」
燕南飛道:「好!」
說著,他忽然攜著明月心,沖天而起,掠過了傅紅雪,而在屋外,一匹寶馬正等待著他,燕南飛掠上寶馬,一拉韁繩,馬就疾馳起來,把傅紅雪甩在了原地。
傅紅雪冷冷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秋星的三角貓貓嘴開始口吐人話:「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陰謀。」
傅紅雪道:「燕南飛少年英雄,作風豪爽,那明月心看起來應該是他的女人。」
秋星又道:「所以……燕南飛是想讓你玩搶別人的女人那一套麼?」
傅紅雪淡淡道:「他們好似真的很懂人性。」
秋星:「喵喵喵。」
傅紅雪道:「奪人之妻,的確是很刺激的事情,尤其是,當她的男人是你的生死之交的時候。」
秋星道:「人類還真是喜歡追求刺激。」
傅紅雪冷笑了一聲,覺得莫名有點噁心。
秋星睜著她又大又圓的眼睛,開始對傅紅雪進行新一輪的死亡提問:「如果我沒有回來,你會中招麼?」
傅紅雪垂頭看了看她。
他忽然道:「秋星,化作人形好不好?」
秋星貓貓就不懷好意的笑了,她的貓貓拳抓了傅紅雪兩下,然後道:「你這壞東西,就欺負我不需要穿衣裳。」
傅紅雪的嘴角也忽然勾起了一絲微笑,他道:「我的外衫給你。」
秋星道:「我才不要呢!」
下一秒,渾身白得發光的美人就出現在了他的懷裡,長長的黑髮傾瀉而下,帶著一點點的捲曲,她的眼睛又大又圓,帶著一種天真活潑的可愛表情,好像一點兒也不羞臊似的。
傅紅雪將她整個人都收入懷中。
他回答了那個問題:「我不會中招。」
秋星吃吃笑道:「真的麼?」
傅紅雪道:「他們太小看我了。」
痛苦雖然可以使人發瘋,卻也可以使人更堅韌。
傅紅雪垂頭看著秋星,眼神忽然之間似乎帶上了一點痴意,他沉默了許久許久,才嘆道:「我現在這幅模樣,正是你的作品。」
秋星的目光柔和了下來。
傅紅雪痴痴地看著她,忽然道:「十八年前,我愛你,所以我就被塑造成了……你想要的模樣,成了你的作品,現在我已定了型,無法再被修改了。」①
他的話忽然說的很可憐。
但他的一生,正是這樣的可憐,像是一個安靜的人偶,前十九年,他的頭骨被打開,被灌入仇恨,一種充斥全身的、滾燙的仇恨,而後十八年,他的仇恨裡帶上了愛,這正是秋星給予他的東西,那個十九歲的少年企圖拒絕,卻完全拒絕不了,只能帶著滿心的期待、滿心的恐懼去接受。
而那短短十幾天的回憶,就足夠支撐他的一生了。
秋星抱住了他。
她忽然道:「你就從沒想過要改變,要和解?」
傅紅雪道:「我為什麼要和解?這是你給予我的,我只能拿著。」
秋星忽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她總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很柔軟了,以前馴服傅紅雪時,看他那樣痛苦、那樣糾結,也從不心軟,但現在……但現在,傅紅雪只簡簡單單地說幾句話,她就要嗚哇嗚啊的哭起來。
這或許是因為,她也的確愛上了自己的奴隸。
愛情這種事,本就是這樣的,動心的人就會是奴隸,而這兩個人,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誰先成了誰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