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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很怕冷的女孩子……或許蛇女都是如此,在尋找著一些溫暖的熱源,可是她同時卻也有點怕燙,她的側臉貼著花滿樓的心口的時候,便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好似被燙到一樣微微地移開了一點。
花滿樓的心口的確是滾燙的,此時此刻,即使是花滿樓,也絕沒有辦法保持平靜地心緒,他坐在床榻的邊緣,好似一尊雕像一樣,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這的確是他的床榻沒錯,可是現在,花滿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怎麼擺、腳該怎麼放。
開心的玉池還緊緊地摟著花滿樓的窄腰不放手,花滿樓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死活不肯趁人之危,一時之間,兩隻手竟有些無措地垂在身邊,也不知此時此刻究竟該說些什麼才好。
玉池有些困惑地道:「花滿樓,你為什麼不抱抱我呢?」
花滿樓:「……」
花滿樓嘆氣。
他只道:「花滿樓不願趁人之危。」
玉池把自己的頭擱在了花滿樓的肩膀之上,奇道:「我又不是人,你趁不趁人之危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花滿樓:「……」
花滿樓鎮定地改口:「花滿樓不願趁蛇之危。」
玉池歪了歪頭,好似陷入了思考一樣。
半晌,她才道:「我沒有危,我只是想讓你抱抱我。」
說著,她的雙手委屈地攀上來,攀在了花滿樓的脊背之上,一根蒼白的纖縴手指碰到了花滿樓背上的黑髮,然後就有點好奇的纏著他的頭髮玩了起來。
花滿樓:「……」
花滿樓還能說什麼呢?花滿樓只能嘆氣。
他道:「玉池,我今晚可以陪著你,只是你的尾巴……」
他頓了頓,耳根子好似又有那麼一點紅意,才繼續道:「可是你的尾巴不可胡來。」
玉池警惕地道:「胡來?胡來是什麼意思?我的尾巴沒有打翻你的花盆……吧?」
花滿樓:「……」
這是什麼雞同鴨講的現場啊!
他覺得有點好笑,又覺得玉池實在是又動人、又可愛的小姑娘,只是一定要他解釋,他又實在是解釋不出口,一時之間,他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無奈地搖頭。
花滿樓笑起來的時候,就顯得格外的俊朗好看。
玉池窩在他的懷裡看著他,忽然道:「我明白了……你是說、你是說我的尾巴去纏……可是你不高興麼?我看得出來,你很高興,人類男子那個樣子,不就是高興的意思麼?」
她好似有點困惑,來來回回的說著車軲轆話,尾巴尖一擺一擺的,很是靈動,又好像很想上來使壞一樣。
花滿樓又噎住了。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雖然他看不見,但他的觸覺卻很靈敏,玉池的風情,即使他一點點也看不見,也足夠去領略了。而既然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又怎麼會連一點點都不心動呢?
他有些無奈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這才道:「玉池姑娘,不要這樣。」
玉池眨了眨眼睛。
她有點不情不願地道:「那好吧,你嫌棄我是蛇尾,但沒關係的,我養好了傷,就可以完全化形成人的模樣了,到時候……嘻嘻。」
花滿樓:「……」
嘻嘻?你在嘻嘻什麼啊嘻嘻!!
他感覺自己一年份的氣都要在今天被嘆完了。
蛇女也不說話了。
這一小會兒的沉默,簡直就是花滿樓人生之中最難忍受的沉默了,他坐在自己的塌邊上,懷中卻有這樣一個柔軟又熱情的美人,他的手沒地方放,腳也沒地方放。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夜已深了,玉池姑娘,休息吧。」
玉池就縮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但她還不動。
她閉上了眼睛,安安心心地窩在花滿樓的懷抱里,好像今天就要保持這個撒嬌一樣的姿勢睡覺一樣,花滿樓微微一怔,又有些無奈似得搖搖頭。
他已不去說什麼「玉池姑娘,不要這樣」了,因為這種話根本沒有用,或許玉池是真的不懂,或許玉池只是在裝,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她不想放開花滿樓的時候,她就絕對不要放開的。
……她是真的很怕冷。
花滿樓又條件反射地想嘆氣,又生生忍住了這種無奈的衝動。
說起來,這同柳下惠坐懷不亂的故事倒是很像……只可惜花滿樓深感慚愧,自己做不到那種全然的不亂。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這才慢慢地上塌,安靜的躺下,黑暗之中,他感受到懷中冰冷的美人把頭枕在了他的胸膛上,雙手像是在抱什麼大玩具一樣的抱住了她,嘴中發出了嘶嘶聲……蛇類發出的嘶嘶聲倒是挺令人毛骨悚然的,但是花滿樓總覺得這有點像貓貓會發出的那種呼嚕呼嚕聲。
他勾了勾嘴角,閉上了雙眼。他的手規矩得很,絕沒有碰一下玉池。
玉池卻很不滿意的樣子。
她悄悄地睜開眼睛,湊上來觀察花滿樓俊朗的面龐,花滿樓的眼睛閉起來,呼吸勻長,好似已睡熟了。
金色異瞳的蛇女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猩紅的小舌又從嘴裡里探出來擺了擺,就像是蛇吐信子一樣。
一個俊朗的謙謙公子,安靜的睡著,妖異恐怖的蛇女正用她那雙璨璨的雙眼盯著他,時不時還吐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