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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人卻急著道:「你做什麼?」
委委屈屈、嬌嬌怯怯。
登徒浪子道:「我要看一看你,你已說了,幫你找到寶貝的人,你是要獎勵他的。」
美人沉默了一下,道:「是,我很感謝你……但你也不能、你也不能這個樣子啊!」
兔子精姐姐的語氣都快哭出來了。
登徒浪子手背上的青筋就一根一根的暴起。
他道:「你該兌現你的承諾。」
美人抽抽搭搭地說:「我從不食言的,你稍微等一等我,不要心急,好不好?」
一陣風吹過,帶來了月桂的香味。
桂花,本是一種香氣非常濃郁的花,在秋天,若是你路過一顆桂花樹,聞到那味道,一定不會覺得香氣撲鼻,反倒是會覺得香氣濃郁到讓人無法呼吸。
但月桂不是這樣的,月桂只有一絲淡淡的桂花香氣,更多的則是月亮上那種特有的寒氣,那是一種甜絲絲的寒氣,沁人心脾。
登徒浪子道:「我在這裡等著你。」
紗幔後面的美人道:「好,你稍等一下哦。」
半晌,那令人充滿想像的紗幔後,忽然伸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兔子腿,兔子腿還翹了翹,雪白的毛一點兒打結的情況都沒有。
美人的聲音顯得有點開心、又有點促狹,道:「好啦,我說過,幫我找回寶貝的人,我就給他一個機會吻一吻我的兔腿,但是不能麻辣。」
陸小鳳:「……」
陸小鳳被嚇醒了。
準確的說,是因為太過無語所以直接醒了。
他的窗戶大開著,所以大街上熱鬧的聲音,很暢通無阻的就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大街之上,車水馬龍,小孩子們玩鬧的笑聲、小販們叫賣的聲音,熱熱鬧鬧的交織在一起,太陽已經升得很高,透過窗口,暖烘烘地照在了陸小鳳的身上,這見鬼一樣的太陽,實在是叫人渾身的骨頭都已懶了。
陸小鳳的懷裡是空的。
他本還有些迷迷糊糊,伸手一摸身邊摸了空,就連那褥單之上的溫度,也已消散了。
陸小鳳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屋子還是熟悉的屋子,酒壺還放在桌上,他的髮絲有些凌亂,這外間的炕上也有些亂七八糟的,可是……可是……那個又溫柔、又嬌怯的兔子精姐姐,卻早不見了蹤影。
陸小鳳一下翻身起來,目光在屋子裡轉了一圈。
屋子裡沒有人。
陸小鳳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她走了。
那個如白兔一樣溫柔嬌怯的大美人,已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陸小鳳坐在炕上,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心裡也忽然湧起了一陣像是失落、像是悵然的情緒。
他的餘光掃了一眼身旁,看到了一片髮帶的碎片,回想起了昨天,他直接掙脫了手上束縛時的情景。
陸小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捻起了那一片碎片,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
她的頭上沒有抹桂花油,所以沒有桂花油那一股帶著侵略性的桂花香,但卻有一種極輕、極淡的桂花香,又帶著一點點的冷,好似她頭上帶的,乃是月宮之上的月桂一般。
陸小鳳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又閉上眼睛,細細回想昨天那白兔美人的風采。
她的確是一個可以讓男人失去理智的女人。
陸小鳳的指尖,捻著那一片髮帶,忍不住道:「小谷啊小谷,難道你真的就只是走錯了屋子,一覺醒來,你就消失了不成。」
他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現在倒是真希望,你是特地來找我,特地來給我挖一個大陷阱的。」
他就這麼懶洋洋地躺著,好似連骨頭都是酥的、懶的,又好似是等著這白兔美人回心轉意,回來找他一樣。
可惜,一直到他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喚,他的兔子精姐姐還是沒有回心轉意。
陸小鳳只好開始穿衣裳。
但這一次他坐起來,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朝地上一瞧,發現地上落著一條月白色的腰間系帶。
他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目光又朝外探了探,這一次他看見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衫,這外衫顏色雖然淺淡,但料子卻是極好的、上頭還有淡色的暗紋,暗紋繡的是玉兔搗藥圖。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這是小谷的衣裳。
陸小鳳忽然一下子就從炕上跳了起來,直接衝出了門去,只可惜那衣裳若是散落在屋子裡,還沒人去撿拾,可若是落在了這魚龍混雜的客棧之中,那被誰拾走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陸小鳳衝出門去,地上就再也沒有白兔美人所留下的線索了。
他不死心,伸手就抓過一個路過的店小二,問人家:「今天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兔子似的女孩子從我屋子裡出來?」
路過的無辜店小二:「……」
店小二道:「沒看見,客官,咱們店裡住的人多,小的眼拙,實在是沒看見。」
陸小鳳撇了撇嘴,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抓著那店小二,還不死心,繼續問:「那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白兔似的女孩子,一邊走一邊把身上的衣裳落在地上?那衣裳還在不在?」
店小二繼續:「……」
不是,客官,你越說越離譜了好麼?幻想也得有個度啊!
店小二假笑道:「這個是真沒有看到呢,客官,要不你去問問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