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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冷冷地道:「你這壞兔子,隨便啃人頭髮玩,你可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小谷眨了眨眼,好似有些恍然大悟道:「呀!那我是做壞事了麼?」
陸小鳳道:「沒錯,你做的正是大大的壞事。」
小谷道:「那……那要怎麼辦呢?」
陸小鳳道:「要罰你,要讓你知道你錯了。」
小谷的眼角又紅了。
她緊緊抱住了陸小鳳,好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樣,這純潔溫柔的白兔美人,好像是被陸小鳳這登徒浪子囚在這屋子裡了一樣,除了順從別無他法。
這種殘酷的想像令陸小鳳覺得有一點興奮,他摟著小谷的手臂之上,青筋一根一根的暴起,把這柔弱嬌怯的美人徹底困住,不讓她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性,然後他一把就橫抱起了小谷,往裡頭走去。
小兔子都是安安靜靜的,小谷雖然是成了精的兔子精,卻也延續了這個特質,安安靜靜的被陸小鳳抱著,安安靜靜的看著這個男人的下頜,他不笑的時候,那種親切的氣質就消失了些,那種江湖俠客所特有的冷硬氣質就顯現了出來。
再溫柔、再體貼的江湖人,也是江湖人。百年之前,那南俠展昭溫潤如玉,乃是儒俠的代表人物,可他面對惡人、發起怒來,亦是一劍一個,殺人不眨眼。
倒是那百年之前,有另外一個驚才絕艷的武學天才,是從不殺人的,這個人就是盜帥楚留香。
但是楚留香只有一個人,陸小鳳也不是楚留香,江湖俠客,見慣了血腥氣,無論多少,身上總帶著那一股子又殘酷、又令人心驚的氣質。
但谷星陸就是喜歡這樣的俠客。
即使他是百鍊鋼,小兔子也有法子讓他變成繞指柔。
小兔子把頭靠在陸小鳳的肩膀之上,忽然輕輕地道:「你吃飽了沒有呢?」
陸小鳳垂頭看了看她,啞聲道:「怎麼?」
兔子精姐姐溫溫柔柔地道:「你要是沒吃飽,可是罰不成我的。」
溫溫柔柔的挑釁。
陸小鳳:「……」
陸小鳳忽然笑了。
他揚了揚眉,舔了舔自己的後槽牙。
陸小鳳啞聲道:「這話可是你說的。」
小谷嚶嚀一聲,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繼續刺激:「要不要先吃點東西,補補身子?小公雞,你可不要太勉強。」
陸小鳳就冷笑了一聲,惡狠狠地抓住了這隻口出狂言的兔子精姐姐。
這裡是天字一號房,是整間客棧里最貴的、採光最好的屋子。
午後,這種能把人曬化了的、該死的陽光就照進了這間屋子,把整個屋子裡都弄的有些悶熱,而此時此刻身處在這間屋子裡的兩個人也很悶熱。
陸小鳳側躺著,伸出一根手指繞著小谷漆黑的頭髮玩兒,小谷的頭髮非常柔軟,就像她的人一樣柔軟。小谷則又是緊緊地縮起來,用手捂著臉,好像在哭一樣,陸小鳳忍不住就笑了。
陸小鳳啞聲道:「熱不熱?」
小谷就輕輕地點了點頭。
陸小鳳道:「我讓他們送些冰塊來,擺在屋子裡。」
小谷的鼻尖上都已沁出了汗,她的臉紅撲撲的,好像一團被烤熟的兔子餅,攤在那裡,軟乎乎的,簡直連一絲力氣都無,陸小鳳湊上去想要抱她,可是小谷卻躲了躲,好似因為太熱不想叫他靠近。
陸小鳳的唇角就慢慢地勾起起來,他利索地下榻,穿上衣裳,出門叫冰去了。
在這種時刻,他還是很願意做一個溫柔體貼的情人的。
悅來客棧是大客棧,而這京城裡的悅來客棧,更是有一個大大的冰窖,每到冬天,就去取大塊大塊的河冰藏在冰窖之中,等到夏天之時,就取出來給這些非富即貴、非凶即惡的客人們用。
陸小鳳出去叫了一聲店小二,店小二連聲應下,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將冰塊送來,陸小鳳在帳子裡招了招手,示意店小二把冰鑒放近一些。
店小二就把冰鑒放在了帳子的外頭。
一隻瑩白如玉的手忽然慢慢地從帳子裡伸了出來,去摸了一摸那晶瑩的冰塊,帳子裡的人摸到那冰塊,小小的「嘶」了一聲,縮回了手。
然後她的腦袋就從帳子裡露出來了。
那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卻看上去有點可憐、有點脫力,她的眼角是紅的,臉頰也是紅的,有一種非常奇異的、醉人的美感,她搖頭晃腦的,有點迷糊,根本沒看到店小二,只是歪頭看了看冰鑒之中晶瑩剔透的冰塊,然後忽然低下頭去,要用牙去咬冰塊。
她整個人都要探出來了,露出一截天鵝似的頸子,上頭落了些紅梅,那店小二一看,簡直連目光都轉不動了,竟是一時之間,都忘了立刻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帳子裡的另一個人忽然一把把她扯了回去,那美人痛呼一聲,委委屈屈地罵人:「你做什麼!小壞蛋!」
那男人沒對她說話,只是對店小二道:「你還不走?」
店小二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道歉,陸大少爺十分不耐,只是催促道:「行了行了你走吧,哦對了,晚飯還要蓮花宴,多上幾道素菜。」
店小二道:「得嘞客官!」
說著,麻利走人。
——悅來客棧的店小二,都是很懂得惜命的。
不過,他的心裡倒是在暗暗地讚嘆,又想起這陸大少爺今天急急忙忙地出門尋人,只問有沒有個白兔似得美人,當時他還覺得這陸公子,真乃是做夢做多了……卻不想,原來這世間,真的有和白兔一樣柔軟美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