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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想不到還是一位呆美人。」
一個陌生男人在她睡覺的時候出現在了這屋子裡,這美人卻好似完全沒有被嚇到,她又揉了揉她的眼睛,好似很睏倦的樣子。
她「啪嘰」一聲,整個人又摔回了柔軟的床榻之上,側臥著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喃喃道:「你說我呆?我呆麼?」
語氣像是嬌嗔。
陸小鳳唇角的笑容就越盪越大了。
他是個很直接的男人,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了半臥著的美人身上,他的神色之間,難掩興致。對於女人來說,這種毫不顧忌的目光其實是非常具有進攻性,也非常失禮的。
但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神奇,「失禮」,只要掌握在一個合適的度量之內,就是一種能勾得人心癢乎乎的情趣,太寡淡或者太過度,則會讓人不適。
陸小鳳從來都沒有練習過怎麼用眼神去勾引女人的,但他就是無師自通了這一點。
他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這才勾著嘴角道:「或許你是故意要走錯屋子的?」
美人半眯著眼,一隻胳膊都耷拉在塌邊,聽到這話,她好似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走錯屋子了。
她忍不住看了陸小鳳一眼。
那眼神也是嬌怯怯的,陸小鳳被這雙眼尾下垂的眼睛掃了一眼,就忽然覺得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已縮緊了,一抽一抽的疼。
她的雙眼實在是太純潔、太無辜,可是她的嘴唇卻略微有一點點的豐厚,帶著一種嫣紅的色彩,就這樣歪歪斜斜、毫無防備的躺在這裡,總好像有一種引誘旁人去親吻的感覺。
純潔、乾淨的美人,吸引力從來都不在於純潔之上,而在於那種不諳世事的純潔被破壞之後的動人風采。
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男人的破壞欲。
陸小鳳也有破壞欲,他的破壞的慾念還十分的可怕,哪個女孩子若是見了,非得哭著罵他禽獸不如不可。
他的眼神就變了,而在這種眼神之下,美人居然還完全的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意識到有什麼危險,她下意識的去啃自己的指甲,半晌,她選擇放棄思考,不肯回答陸小鳳的問題,打了個哈欠道:「啊……困死……」
陸小鳳冷不丁地道:「你不能睡。」
美人不太明白。
陸小鳳的眼睛,仍死死地盯著這白兔似的美人兒,唇邊盪出一抹頗具有趣味的笑容,他故意用一種很冷酷的語氣道:「姑娘半夜出現在我的房間裡,我是不是該來一出夜審嬌娘的戲,好好拷問拷問你的來歷。」
這真是一句殘酷至極的話了,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對一個孤獨嬌弱的女子說出這話,那毫無疑問意味著這女子有的捱了。
陸小鳳這樣的男人,可從來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但江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說不準的。
獨自一人行走江湖的絕世美人,若是沒兩把刷子,早不知道被擄到哪裡去了,哪裡還能一個人夜半喝酒,一個人醉醺醺地臥倒在一間房裡呢。
陸小鳳的心裡痒痒的,有些好奇她的來歷,又止不住的犯欠,這才說出這麼一句殘酷可怕的話來。
可是她實在是睏倦得要命,她喝多了酒,整個腦子簡直就和漿糊一樣,聽陸小鳳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的話,也沒找到其中的關鍵詞,她敷衍似得嗯了幾聲,好似已馬上就要睡著。
打擾這樣一位美人的睡夢,真可謂是一種罪過了。
可陸小鳳就是這樣一個充滿罪過的男人。
他忽然冷冷道:「我真想一盆冷水把你潑醒。」
……美人被這一句話都嚇得清醒了幾分。
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睛還瞪得有點大,看起來有點委屈,控訴道:「為什麼呢?」
陸小鳳就忽然笑了。
一陣夜風忽然吹進來,將陸小鳳頭上的發繩吹了起來,在風中飄揚。這英俊的男人,此刻的眼神卻並算不得明亮,也一點兒不清澈,反倒是有一點暗,有一點危險。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這樣的話,就能讓你的酒醒一醒。」
美人又放鬆下來,不住的打著哈欠,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陸小鳳說話:「非要我酒醒做什麼?我一沒害你,二沒打你。」
陸小鳳淡淡道:「如果你清醒的話,我就能問你一個問題了。」
美人道:「什麼問題?」
陸小鳳揚唇一笑,忽然湊了上來。整個人都已將這白兔似的女孩子攏住,他身上那一股危險的酒氣,也就攏住了這嬌軟如白兔一樣的美人。
白兔美人很是嬌小,她喜歡把自己團成一團,這樣子反倒是讓她更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了,陸小鳳湊上來,只覺得他似乎很輕易就能將她攏入自己的懷中了。
陸小鳳的呼吸里,也帶著醉人的酒香氣,他的目光落在了白兔美人那艷紅的紅唇之上,啞聲道:「這樣我就能問一問你,願不願意同我住上一晚了。」
美人懶洋洋,軟綿綿地翻了個身,好像覺得他很有意思似得,嘴角慢慢地勾起來,半晌才道:「你現在難道不能問?」
陸小鳳直起身來,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道:「不能。」
美人道:「為什麼?」
陸小鳳道:「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醉還是醒,你現在若是答應了我,明天早上醒來反悔了可怎麼辦?你要是明天反悔了要打死我,我是死還是不死?這可是一筆糊塗帳,不能這麼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