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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所以,真紀人還沒來報到,關於她的各種傳言就已經傳遍了醫院上下。
這些年的求學和工作之路事實上而言委實乏善可陳,總結起來也不過就是最大限度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時間而已。
劍橋醫學院作為世界名校匯集了來自全球各地的精英學生。提前修夠學分的目標讓真紀吃足了苦頭,那些年她平均每天只能睡四小時。當海因里希教授詢問她是否選擇直博時,被等身高大部頭虐待已久的真紀有一瞬間真的不想再繼續讀下去了,不過聽說了博士培養基地是有名的皇家布朗普頓、還有望參加貝曼教授的團隊後,她迫不及待地拋棄了原先的懶惰想法。
原本是認為,學歷固然要緊,但作為一名外科醫生,實踐是比理論研究更為重要的方面,能早一點接觸更多的病例,就能在實際工作中邊學習邊進步。但貝曼教授的團隊又不一樣。那是全球頂尖的心臟外科研究團隊之一,作為培養基地的皇家布朗普頓醫院的心臟病學科又是全英乃至世界有名的,能跟這樣的團隊,無論從經驗、履歷和接觸到的病例而言都不是一般醫院可比的。
所以雖然辛苦,但真紀還是咬牙又堅持了四年,終於成功通過了畢業論文。
會選擇回日本入職東京大附屬醫院,跟這幾年日本飛行醫療的長足發展有不小的關係。
距離真紀去翔北參觀飛行基地、萌生做飛行醫生的想法至今,已經11年了。11年間,由於政府的大力推行,日本國內的醫療直升機數量從最初的38架,發展為如今的61架,飛行醫療的普及度大面積增加,飛行醫生缺口也越來越大。
相比英國相對成熟和穩定的飛行醫療行業,在日本飛行醫療蓬勃發展、飛行醫生緊缺的形勢下,要接觸更多的病例、快速積累經驗,無疑是後者更具優勢。
更何況,真紀早就聽說,藍澤醫生三年前就從翔北調到了總院,去年又調到東大附屬醫院急救中心擔任負責人。雖然這些年沒少接觸各種同行,享譽國際的專家教授也見過不少,但要論在一線工作,真紀仍然認為藍澤耕作才是她心目中最合格、最優秀的飛行醫生。
這也是促使她選擇東大附屬醫院的重要原因之一。
作為全國醫療實力頂尖的醫院之一,東大附屬醫院的每天都是忙碌的,所以真紀和同事的首次見面就是在晨會上。
不同於國內醫學院的畢業生,留學歸來並在海外有過工作經驗的真紀不需要經受兩年的研修期,即可直接成為正式醫生。急救中心常年處於高速工作節奏,就算是新入職第一天,也並沒有多餘的時間進行常規意義上的寒暄和介紹,作為負責人的藍澤只在晨會上向同事們簡單提了真紀的名字,就開始分派任務。
8點鐘要開始查房,緊接著負責當日門診的醫生就要開始叫號開診,救護車隨時可能送來,直升機也要隨時待命。
急救中心的每一天都是這樣緊張忙碌而充實。
就算有過工作經驗,但這畢竟是真紀第一天入職,所以並沒有直接排直升機任務的班,門診的值班也要從下個月才開始,在那之前她的任務就是儘快熟悉工作環境,並且配合其他同事負責好送來的急救患者。
急救中心除了行政主任森川康嗣和團隊負責人藍澤耕作,現有四名正式醫生和六名研修醫。因為研修醫還不算正式醫生,不具備單獨接診資格,所以也不能夠單獨排班,真紀的加入對四名正式醫生而言,好歹算是多了一個可以分擔工作的戰力。也因此四個人對她的態度還挺客氣。
畢竟論年齡和資歷,他們都是准教授級別的待遇了,對工作也得心應手,並不太擔心年輕人對自己地位的威脅。
但六名研修醫則不同。他們與真紀年齡相仿,研修結束後的目標都是能夠留下來。真紀學歷和履歷都比他們含金量高,已經先一步成為了正式醫生,又是大學教授的千金,對他們當然是強有力的威脅。
這種團隊成員中隱隱的戒備和排斥,真紀並不陌生。在英國時,她作為團隊中唯一的亞裔,又是女性,年紀也小,初期沒有少受到類似待遇,也是等看到她的學習能力和實操技術後,這種觀察和偏見才漸漸消失。所以,不過是入職第一天而已,她並不著急。
急救中心有110個床位,分為四個病區,分別是RICU、ICU、HCU和一般病區,作為急救中心的醫生,要熟悉所有住院病人的病情,以便隨時應對突發狀況。所以一整個上午,真紀都在面對厚厚的病歷材料,還要隨時協助接直升機和救護車。
這裡是最早引入醫療直升機的醫院之一,又是學科力量和綜合排名最頂尖的大學附屬病院之一,所以急救中心的接診量相當大。不說自行前來掛號的一般患者,就是被救護車送進來的中重度患者,一上午就來了5個,直升機還飛了兩趟。一趟就地處理後就近送往了二級醫院住院觀察,另一個做了簡單處理後帶回本部,排期進行深度手術。
等真紀處理完所有的患者,早就過了午飯時間,所有的當班醫生全都一臉疲憊,累得連話都不想說。
也是這個時候,真紀才有時間看一眼手機——整個上午她就像一隻陀螺一樣,除了工作聯絡用電話,都沒時間查看一下是否有其他信息。
有家人的信息各一條,關心她第一天上班是否適應。還有夏帆的未接來電兩通,未讀信息兩條,是問她幾點午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