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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好意思說啊,你這個人。」被對方的無恥邏輯震驚得無以復加,真紀瞟到一旁臉色陰沉的安魯德,出於對選手人格的尊重沒有把貝克的原話說出來,「對選手說那麼過分的話,你真的有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夥伴嗎?就算是利益上的也好。說什麼『恩人』,根本只是你的自我滿足吧?」
「成年人的利益追求我姑且不評判,但是作為運動員,你這是褻瀆體育精神。這種勝利沒有一個真正的運動員希望得到。」
嘴炮到最後還是變成虛張聲勢的說教了嗎……
自始至終都掛著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貝克教練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裡該被指責,不如說他似乎還覺得義正言辭的真紀十分小孩子氣。結果,雖然忍無可忍說出了針鋒相對的話,卻一點應有的效果都沒有收到,這個結局讓真紀覺得自己好像個傻瓜。
曾經夏帆就說過真紀有時候容易過於熱血,雖說是出於公心,可也難免有「多管閒事」之嫌,真紀自己知道歸知道,卻總是改不了。
手冢看著顯得有點蔫頭耷腦的女朋友,蓬鬆的髮辮稍微翹了幾絲碎發出來,在臉頰旁邊一顫一顫的,襯得她的表情都多了些鬱悶和委屈,心裡不由得有點發笑。
雖然是對手,但會因為教練說選手是「臭水溝里的老鼠」而生氣的女孩子,怎麼看怎麼透著股可愛的傻氣。
他就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女孩子的腦袋,見真紀一臉懵懂的表情看過來,清亮的眼睛裡還流露著幾分失落和尷尬,比平時精明的樣子更添蠢萌的氣息,目光忍不住又柔和了一些。
「跟那種人講不通道理的。」安撫地半摟著女朋友,男生修長有力的手柔和地在女孩子的肩上輕輕握了握,語氣正經,「至今為止我們也遇到過許多不怎麼講規矩的對手,但是大家都應對過來了,這次也不用擔心。既然人品卑劣,我們就用正規的網球堂堂正正贏得比賽給他看就好了。」
儘管深究起來這也依然是沒什麼意義的鼓勵,但真紀沮喪的心情還是因為這個輕輕的擁抱而奇蹟般地回升了起來。她側臉看了看男朋友英俊的眉目,終於笑起來:「那就拜託手冢教練教他好好做人啦!」
比賽中途因為下雨,賽場關閉了頂棚,而安魯德也不負他「網球機器」之名,一直避免打扣殺,並且持續打出無旋轉的球來封殺不二的三重回擊。為了創造使用「燕回閃」的條件,兩人瞄準滾網球進行細微的攻防戰,最終,比賽經驗更多、心理更加成熟的不二占據上風,而焦躁之下,安魯德的控球也開始漸漸失去水準。
之後的第一單打,榊教練原本派出的是戰意滿滿、狀態絕佳的切原赤也,結果賽中不慎撞傷了肩膀,經過雙方協商啟動備用賽制,對方那個曾經到處踢館的凱賓終於和越前站在了同一賽場上。
儘管過程多少都有些曲折,但這兩場比賽,果然還是以日本代表隊的勝利宣告結束。
大張旗鼓請來具有實力的贊助商觀戰,本來是想全方位「表演」的貝克臉色非常難看。宣傳時吹得多麼天花亂墜,此刻他就多麼顏面無存。原本還從心底里瞧不起日本青少年代表隊,看對方不過是一群國中生,賽事級別也不夠高,甚至沒有專門做宣發,無論從哪方面看似乎都不應該比得上美國隊才是。沒想到五場比賽就僥倖贏了一場,還是搶七贏下的,其他幾場都輸得一敗塗地。贊助商應該是沒有興趣投資這樣的選手了,他是個商人,拉不到有力的後續贊助,這幫沒用的選手也就可以放棄了。
雙方列隊行禮,貝克言不由衷地稱讚了對手幾句,象徵性地與日本隊幾名指導握手,心裡已經開始在盤算如何榨取那些隊員的剩餘價值。如果不能創造利益,他也不會再對這些傢伙投入什麼了,還是趁早換掉比較好。
心不在焉地一一握手,突然被手上一股重得不太正常的握力拉回了注意力,貝克一抬頭,隔著球網對上一雙凌厲的鳳目。他認出此刻正與他握手的是下午開賽前和那個女學生記者在一起的男生。
好像也是日本隊的指導之一。
「看起來,似乎你的心理戰並沒有奏效。」表情冷淡的男生有著如同外表一般穩重的聲線,此時貝克才發現,鏡片後對方那雙形狀完美而銳利的眼睛裡藏著幾絲不易察覺的譏誚。
他下意識想抽手,不料對方雖然年紀尚輕,體型也偏瘦,但畢竟是運動員出身,握力出奇的大,更兼還有些故意的成分在內,看上去並沒用多大力氣,貝克就覺得自己的手骨有點痛起來。偏偏手冢表情還一如既往的冷淡,絲毫看不出異樣,只是說出來的話頗為鋒利:「作為教練,不能給選手以安定感,這是你身為領隊的失職。如果有任何一位選手無法承受失敗,這不是對手的過錯,更不是選手的,而是你,貝克先生。」
「你只是個商人,不配自稱教練。」男生丟下這句話後若無其事鬆開了手,而聞聽此言的日本隊總教練——那個西裝革履、表情嚴肅的榊太郎頭一次露出了讚許的表情。
「我欣賞你的總結,手冢君。」
雙方選手各自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原本以為泡湯的贊助卻有了新的變化。然而沒等貝克教練高興,贊助商代表高山小姐卻提出,贊助全部選手進行進一步的訓練沒有問題,但前提是換掉貝克這個毫無風範的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