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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哪裡不對?
不過他只是個普通打工人,手冢的團隊裡也不只有他一個統計員,更宏觀的分析另有高薪聘請的大數據分析師來做。雖然跟手冢都是日本人,平時這個老闆也沒多少事情,並不難相處,但從團隊地位來看,他不是整個團隊無可替代的人,而且又是不太擅長交際的理科男,自然也就沒那麼隨便,不好對老闆的私事說三道四。
正納悶著,真紀去而復返。
她換了一條淺米色的鉛筆褲,搭了簡單的基礎款白襯衫,亞麻色的長髮披在肩上,手裡拿著平板電腦,很知性的樣子。
雖然學生時代真紀做過網球集訓營的志願者,記錄數據之類的工作也曾經上手,不過職業網壇的嚴酷性當然不是以前的學生訓練營可比的。手冢每年養那麼大一個團隊,就是為了出成績,所謂「術業有專攻」,真紀也就沒有貿然提出幫忙這種話。
在一旁的休息區找了個座位坐下,真紀打開平板開始看論文,並沒有打擾手冢的訓練進程。兩個人也沒有任何交流,自然得像是手冢根本就沒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一樣。
陪伴對方訓練,是學生時代真紀就已經做慣了的事情,她和手冢兩個人都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以真紀對網球的了解程度,有來有往的比賽她尚且看不太懂,更別說一個人在健身房單純的進行各項肌肉訓練,再是喜歡的人,叫她連續幾小時看著對方單調地舉鐵也是無聊。所以從那時候起,他們就常常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手冢按照計劃訓練,真紀在旁邊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物理意義上的「陪伴」而已。
但是他們彼此習慣了這種模式,不代表別人看著不覺得奇怪。至少從大森的角度來看,就委實不明白這樣有什麼意義。
千里迢迢過來,卻連話都說不上幾句,女方竟然還不生氣?就算考慮到球員的身不由己,可是從女性的角度來看,也未免過於善解人意了吧?
完成全部訓練計劃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其間大森幾次偷瞄真紀,都發現她真的在心無旁騖地看著平板,一下都沒抬過頭。甚至有兩次,他還看到對方在做筆記,認真程度完全像在圖書館一樣。
訓練間隙時,手冢有時候也和工作人員說說閒話,但今天中間幾次休息,他都沒有找等在旁邊的女友搭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對方低頭看書的樣子。而淺井真紀對於訓練區發出的一切聲音都仿佛屏蔽了一般,無論是器械碰撞的聲響,還是人說話發出的聲音,都沒能讓她往這邊分哪怕一個眼神。直到手冢從健身器械上下來,走到她面前站定,她的注意力才從屏幕上分了一些出來,極自然地合上了蓋子站起身。
「走吧?」她徵詢地望了眼面前還在微微喘著氣擦汗的男友,繼而對收拾器械的兩名工作人員點頭示意了一下,和手冢一起離開了健身房。
大森和訓練員面面相覷,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深深的疑惑。
這麼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哪裡找的?請手冢先生務必傳授一下經驗。
——這是因沒時間陪女友而被甩數次、此刻異常羨慕的日本籍單身狗大森佐之的心聲。
東方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這麼內斂嗎?完全不像熱戀期的情侶。不如說連他結婚四十年的爸媽都不這麼含蓄地相處啊!他們真的是情人嗎?
——這是生性多情、每一場戀愛都極盡熱烈和纏綿的法國籍訓練員艾德里安的不解。
頂級球員的團隊裡,營養師、理療師和保健師當然不可或缺,越是臨近比賽,越需要將球員的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訓練不能減省,運動後的肌肉放鬆和按摩當然也十分重要。
「你用那麼大的重量訓練,自主拉伸能完全消除疲勞嗎?」真紀想起手冢臥推時100公斤重的槓鈴片就頭暈,「那可是100公斤啊!」單位換成「市斤」再除以二她都拿不動。
手冢本來想說他臥推的數據是120公斤,這是考慮到比賽將近所以沒有消耗太多,而且各項訓練之間,防護員和理療師都會及時幫助他進行肌肉按摩,只是真紀看論文太專心沒有關注訓練區所以沒注意到而已。但是看到真紀不可思議的目光之後又覺得她這種不解還操心的模樣很可愛,話到嘴邊打了個轉,說出的卻是另一番意思。
「再加上放鬆按摩的話也還好。」說著,鼓勵地看了真紀一眼。
雖然沒有系統學習過運動康復醫學方面的知識,但人體的穴位和經絡走向對於醫學生來說可是基礎,這一點真紀相當有自信。所以她沒有任何猶豫:「那我幫你按吧!雖然沒有理療師執照,但我可是科班畢業的醫學生,交給我好了!」
作為正經的醫生,看診時候觸診環節很多,真紀博士實習的時候也曾經幫助不良於行的住院病人進行過按摩,自認為經驗還是足夠的。然而,現役運動員對身體的鍛鍊程度遠非常人可以想像。手冢身高188公分,只有77公斤,雖然看上去修長優美,相比他的身高體重也仍然偏瘦,並不像很多歐美球員一樣肌肉虬結或者體型誇張,但不可忽視,他可是蟬聯世界第一長達180多周,常年維持著高消耗的比賽和高強度的訓練,體脂率穩定保持在8%,就算在休賽調整期也沒有超過10%。
他的肌肉形狀流暢優美,均勻的覆在結實健美的骨骼上,每一寸身體都蘊含著巨大的爆發力。觀賞性上而言當然是相當賞心悅目,但是這也就決定了,想要讓按摩的力度傳遞到深層肌肉,需要的力量也絕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