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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溫暮雨看到地上的腳印和痕跡,知道對方在前面走著,也不擔心。
半小時後,溫暮雨來到了半山腰,看見了倒在石頭上氣喘吁吁的人。
*
溫暮雨看了眼便收回目光,繼續往上登。
但還沒走兩步,文雪柔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嗚嗚嗚——我好慘啊——」
溫暮雨當做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嗚嗚嗚就讓我一個人在這裡被大老虎吃了好了——誰叫我嫁給了這麼個沒有人情味的女人呢——」
溫暮雨捏了捏眉心,轉過身。
看著一邊假哭一邊偷瞄她的人,她神情淡淡地開口:「這裡沒有大老虎。」
文雪柔假哭的動作頓住。
溫暮雨又說:「不過,應該會有蛇。」
她知道,文雪柔最怕蛇這種冷血又滑溜溜的動物了。
果然,下一秒文雪柔就尖叫著起身,「刷」地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她跑過來,死死抓住她的手臂。
「哪、哪裡有蛇?」文雪柔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警惕地掃視四周。
「我只是說應該。」溫暮雨說完,轉身想走,但被拉住了,只能疑惑看向文雪柔。
「我背包還沒有拿。」文雪柔弱弱地說。
雖然知道可能沒蛇,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想到蛇吐著蛇信子從草叢裡鑽出來的場景,她的雞皮疙瘩就撒了一地。
溫暮雨挑眉,沒說話,但那眼神明晃晃地在說「所以呢和她有什麼關係?」。
文雪柔擠出抹笑容,撒嬌道:「小雨~陪我去拿一下嘛~」
溫暮雨沒答話,轉過身,但又被拉住了。
「好不好嘛~」柔柔的聲音又響起,「人家怕蛇~」
溫暮雨雞皮疙瘩也掉了一地,冷冷地瞥向文雪柔:「鬆手。」
文雪柔下意識鬆開,然後心底無端地湧現一股莫名的委屈。
明明溫暮雨結婚前對她千依百順的,結果結婚後就總是愛理不理的,甚至對二妞這個剛認識沒兩天的人都要比她耐心多了,難道真的如二妞所說的那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文雪柔咬了咬嘴唇,握緊拳頭,剛想回位置上拿背包,就見旁邊的人越過她往下走,走到了遠處的石頭上,拿起了背包。
她愣住,隨後笑了出來。
溫暮雨拎著背包回來,見文雪柔又哭又笑的,只當自己把人嚇傻了。
「抱歉,我剛才開玩笑的。」
「沒事。」文雪柔扭過頭,擦掉眼尾的淚珠,接過背包垂下頭,「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她原本想說溫暮雨一個人單獨上山比較危險,加上二妞說她要積極陪著文雪柔做任何事情,才想著跟過來的。現在看來,她倒是成為了溫暮雨的累贅。
無論是爬山,還是綜藝,她都是想照顧溫暮雨,結果都變成了溫暮雨照顧她。
文雪柔有些挫敗地垂下頭。
溫暮雨沒說話。
「你、你上去吧……我、我就不上去了,省得給你添麻煩。」文雪柔緊緊抓住背包的帶子,手背起了青筋,說,「我、我先回去了,你小心點,要是有什麼問題就打電話。」
溫暮雨嘆氣,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臂。
文雪柔回頭,通紅的眼睛透著疑惑。
「山上沒電話。」溫暮雨頓了頓,「我怕你在半路上被……老虎咬死了。」她想說蛇的,但怕文雪柔又嚇到。
文雪柔眨了眨眼睛,「你說了沒老虎。」
溫暮雨沒答話,鬆開文雪柔的手腕,轉而奪走拿過對方的背包,丟下一句「跟上」,便率先走了。
文雪柔看著那往上走的背影,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溫暮雨是口是心非地邀請她一起爬山。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小跑跟上,「背包我來自己背吧,你拿兩個太累了。」
溫暮雨沒說話,也沒把背包給她,只是埋頭走著。
太陽已經漸漸西斜,她們要抓緊時間到山頂才行。
文雪柔止不住笑,原本的疲倦仿佛一瞬間消失了,一邊走一邊說:「小雨,你人真好。」
溫暮雨還是第一次從文雪柔嘴裡聽見這種話,偏頭看過去,只看見一張誠懇認真的笑臉。
她說不上自己是開心還是難過,別過頭,冷冷地說:「別說話,省點體力。」
「好。」文雪柔閉上嘴巴,但走了會兒,又忍不住說,「要是你覺得累了,一定要把兩個背包給我。」
溫暮雨知道她不答應的話,文雪柔一定會嘰嘰喳喳個不停,敷衍地「嗯」了聲。
*
後面二人加快了速度,總算是在夕陽落山前爬上了山頂。山頂上有個小亭子,溫暮雨把兩個背包放在椅子上,走到邊上。
清涼的晚風吹來,緩和了登山後身體的燥熱。
山頂的溫度漸漸低了下來,泛起了些許霧氣。往下看去,原本錯落有致的山村只能隱約看見一個輪廓,裊裊炊煙升起。
更遠處是落下一半的夕陽。晚霞將層層白雲渲染成橘紅色。紅雲翻騰飄動,像是在火焰中奔騰的赤馬,看起來多了分波瀾壯闊。
溫暮雨看著面前的夕陽,冷峻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
文雪柔看了眼夕陽,便偏過頭看她。晚霞投在溫暮雨運動後還泛著粉色的臉上,溫暖熾熱的光線柔和那略顯得冷硬的側臉。額間的一滴汗珠順著臉頰落下,隱入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