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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西裝也很好看。」她說。
很配。
降谷零在心裡默默地添上一句話。
理子從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那兩枚鑽戒,徑直往自己的無名指上套上了一枚。
她蹲在地上,婚紗裙的裙擺鋪了大半的紅毯,就像落了一層厚厚的雪。
「手呢?」
她亮閃閃的眼睛向他狡黠地一眨眼。
像是被施了魔法,降谷零的手抬了起來,仍由她給自己的無名指上套上了那枚戒指。
剛剛好。
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站了起來,把兩隻鑲了鑽石的高跟鞋甩在一旁,光著腳站在紅毯上。
她拉起他帶上戒指的那隻手,十指緊扣。
兩個人從教堂里跑了出來,他們穿過層層的賓客,不小心弄翻了擺得高高的紅酒台,紅酒傾倒在紅毯上,瞬間被吸收。他們弄倒了疊高的婚禮蛋糕,蛋糕倒下來,砸中了匆匆忙忙跑來的新郎。
理子看著新郎糊滿奶油的臉,笑得更開心了。
他們還穿過煙火,彩帶,現場的喧鬧聲權當是為他們喝彩。
他們跑出教堂門口,把沉重的大門用力往後推,擋住裡面試圖追捕的人群。
大門後面的人們拍打著,吼叫著,爭先恐後地像跑出來。
理子說,他們好像驚悚片裡的喪屍出籠。
他們手拉手一起跑下很高很高的台階,理子一邊跑一邊從頭上摘掉煩人的頭紗,黑色蜷曲的長髮散落下來,像海藻一樣又密又順滑。
降谷零從她手裡接過了潔白的頭紗,順手拍在了試圖攔截的保安的臉上,那些追兵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
他們一起跳上車,理子還從車窗天頂上探出頭來,朝後面奔跑的追兵做了一個誇張的鬼臉。
他們私奔了。
在落日夕陽下,開著他的馬自達,潔白的婚紗從車窗里飄出來,筆直的公路一直向上。
她撕了一片潔白的婚紗,扎在馬自達的後視鏡上,白紗隨著疾馳的車飄舞,後視鏡里映照她被落日映紅的臉頰。
路邊賣花的老婆婆向他們拋了一束花。
「新婚快樂!」
老婆婆的聲音消散在飛馳而過之中。
理子和他心有靈犀地對視了一眼,共同大喊著:
「逃婚快樂!」
她突然靠近,山谷的香味席捲而來,他的下巴蹭過她的頭髮。
她回身的時候手裡已經拿著一隻玫瑰花,他的胸口已經空空如也。
「怎麼樣。」她把玫瑰花叼在嘴邊,「願不願意。」
降谷零猛得一踩剎車,方向盤一打,小車繞了一個彎停在了路邊,從車窗外看出去就是落日沉海。
他的手臂搭在方向盤上,轉過臉看她。
蓬鬆的白色婚紗幾乎占滿了整個副駕駛座,她的頭上甚至還沒摘下的彩帶。
「對不起。」降谷零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應該多買一束花的,現在只有一朵小小的玫瑰。」
「沒關係啊。」理子拿下玫瑰花,把它別在自己的發間,「只有一朵花我也願意和你走。」
鮮紅的玫瑰映照著她如畫的眉眼,他忍不住湊上了自己的臉,他們在落日的倒影中漸漸靠近,再靠近,直到鼻尖都碰在了一起。
「等等。」
理子的食指突然貼近了他的嘴唇,將他推開了半厘米。
「你還沒回答我呢。」
她說話的氣息溫暖地撲在他的嘴邊。
「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一些沙啞低沉。
「願不願意啊。」
降谷零低聲笑了,他勾了勾她垂下的手:
「願意的。」
他又接著問道:
「那你呢?」
「我麼?」
理子的聲音在他耳邊環繞,
「我……」
他看見她的紅唇在念著「願意」,但是卻沒有聽見聲音,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在被抽離,哪怕他萬般不願意,極度想要留在原地。
他睜開了眼。
他清醒了嗎?
依舊是在車裡面,他依舊坐在駕駛座上。
但是沒有日落,沒有公路,沒有西服,沒有玫瑰,沒有……理子。
他醒了。
一切不過是《夢中的婚禮》。
夢境是潛意識的反饋,而降谷零很明顯的,對他的潛意識一無所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光溜溜的沒有帶任何戒指。但是夢境中的悸動依舊還在,胸口的心臟在跳動,和往常一樣,但又和往常有些許不同。
他垂下手,刊登著理子英勇救人的舊版報告從他手裡滑落。
降谷零看了看手機,他只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而現在,怪盜基德的魔術秀應該已經開始了。
作者有話說:
松甜甜認識了理子好幾年,他是自我攻略型,也知道理子的性格,他的夢是羞澀的小學雞戀愛。
零零認識理子沒多久,他對她倒性格只有大概模糊的意識,對他來說,理子這樣的人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像一個奇怪的魔女一樣吸引他。
松甜甜是先意識到喜歡再做夢,零零是沒意識到自己心動,直到做夢,才隱隱約約有所感知。
人們入夢的時候都會下意識跟著設定走,一開始那首《夢中的婚禮》,一方面是預示了一切都發生在夢中,另一方面,曲子的背景是並不圓滿的愛情故事,暗示開頭理子的婚禮並不是她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