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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會有人和他一個小組嗎?
雲暖咬咬唇,想了一會兒,寫了張紙條遞給他:【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她的字跡娟秀,烙在紙上不輕不重,時忱盯著看了片刻,稍一抬眼,便看見雲暖裸露在外的瓷白後頸,馬尾扎不住的碎發散落,在細膩的肌膚上搖曳。
時忱收回目光,垂眸,抽出筆,在紙條上寫下一個字:【好】
……
創意視頻課的老師講課方式非常生動,課堂內容還很有趣,舉例的時候直接給他們放短視頻,因此課堂氛圍很好,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
對雲暖而言,和枯燥乏味的專業課內容相比,這門課簡直就是神仙。
因此,每周一次的創意視頻成了她最期待的課程。
然而第二次上課,雲暖忽然感覺氛圍變得詭異了起來。
起因是上課前姜堰提議他們換個座位,去右上角坐,許南梔很贊同這個提議,而雲暖對這些都無所謂,正想著隨大流說一句時,一直沉默著、看上去對這種事漠不關心的時忱突然開口:「我覺得坐這裡更好。」
說這句話時,他看著姜堰,一字一句,吐露得分外清晰。
姜堰皺了下眉,沒有躲避,對上他的目光,語氣變得嚴肅:「那邊的座位更靠近中間,看屏幕可以看得更清楚一點。」
「沒什麼區別。」時忱神色未改,用平靜的語氣和姜堰進行著對話,「這裡也看得很清楚,而且離講台更近。」
說話時,他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說出來的話卻透露著固執與倔強,帶著不容辯駁的意味。
「……」姜堰有些惱火地看了一眼時忱。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空氣似乎都要凝結成塊。
雲暖和許南梔對視一眼,在對方目光的鼓動下,她嘆口氣,清清嗓,硬著頭皮開口:「那個……」
她剛開口,兩個男生立馬看向了她。
時忱純黑色的眼眸像密不透風的森林,雲暖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卻又剛好對上姜堰的視線。
比起時忱顯得淡漠的眼神,他的眼底似乎帶著一絲希冀的光。
儘管眼神截然不同,但兩雙眼睛都齊刷刷地盯著她,等著她開口,仿佛她說的話才能一錘定音。
本來只是想出來打個圓場緩和一下氣氛的雲暖忽然感覺自己被架在了火上。
她該怎麼說?
她能怎麼說?
難道要她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二選一嗎?
雲暖琢磨著要不要使用轉移話題大法時,姜·工科鋼鐵直男·堰跟沒看出來她的為難似的,火上澆油,直接點明地問了一句:「雲暖,你的意見呢?」
雲暖心裡瞬間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時忱倒是沒有說話,只是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我覺得,」雲暖硬著頭皮,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這個嘛,其實坐哪裡都差不多……」
說話間,她瞄見有幾個結伴而來的女孩子坐在了姜堰想去的座位上,心裡猛地鬆一口氣,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道:「那邊位置被坐了!」
姜堰下意識地轉頭去看,時忱不露聲色,始終沒什麼動作。
雲暖表面上十分遺憾地嘆口氣:「那邊位置挺好的,可惜被占了,還是就坐這裡吧。」
第23章 做二十三個夢
「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上完創意視頻課回去的路上,許南梔突然湊到雲暖耳邊,神神秘秘地說。
「什麼?」
「時忱好像有點討厭姜堰。」
雲暖瞥她一眼,眉頭輕蹙:「有嗎?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也說不清楚,只是我的感覺。」許南梔摸著下巴,盯著雲暖,「不過我感覺姜堰也不大喜歡時忱,他們倆好像一直在對著幹。」
聽她這麼說,雲暖不由得聯想起方才發生的事。
上周,時忱和姜堰在換座位的問題上意見相左,這一周,他們在另一個問題上有了小小的衝突。
起因是課間休息時,姜堰找雲暖聊天,提到最近熱映的一部電影,表示他很喜歡電影裡的主角,完全贊同主角的做法,順帶diss了一下反派。
這部電影的劇本相當優秀,主角和反派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場,但各自的動機、行為和理論都有完整且閉合的邏輯支撐,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只是觀點不同,因而做出的選擇不同。
雲暖正反兩方都能理解,因此她能理解姜堰的想法,想要附和著跟他聊兩句時,時忱不咸不淡地開口,說他認為反派的觀點更有說服力。
姜堰語氣說不上好得回了句「抬槓呢你」。
兩人間本就說不上好的氛圍驟然降至冰點。
坐在他們二人之間的雲暖變成了風暴的中心點,不管說不說話她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只想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最好是原地消失。
這破教室她真是一刻也沒法呆了!
然而這回姜堰也沒放過她,說了幾句反駁時忱的話後,直接點雲暖的名字,問她怎麼看。
雲暖嘴角抽了抽,轉動眼珠,瞄了一眼時忱。
他單手托臉,目光看向別處,眼眸潛藏在陰影里,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淡漠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倦怠,仿佛無論她給出怎樣的回答,他都毫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