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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和他平時的裝束真的看不出任何差別。
雲暖想著,目光情不自禁地上移,又看見位於時忱鎖骨下方那粒紅色的小痣。
經過一個冬天,這枚痣再度重見天日,鑲嵌在時忱瓷白色的皮膚上,像綺麗的硃砂,格外惹眼,分外誘人。
《和學姐的日日夜夜》中的某些鏡頭不可避免地在她腦海中閃過。
和漫畫裡男主鎖骨小痣的位置實在太接近了,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去聯想。
說起來,因為劇情過於刺激,她只能看一下停一會兒,所以直到今天還沒把《和學姐的日日夜夜》看完。
上一次看還是一周前,劇情進行到一群人外出遊玩,住的是家庭式旅館,女主本來單獨一間房,男主半夜溜進了她的房間,女主沒有明確拒絕他,半推半就之下,兩人再度沉淪愛河。就在這個時候,睡在隔壁房間的女主男朋友察覺到了異常,起身走到女主房間門,聽見裡面的聲音,顫抖著按下門把手,推開了門……
按照慣例,這段劇情里又用了好幾個分鏡給男主的鎖骨特寫,為了烘托氛圍,畫面很朦朧唯美,鎖骨下的小痣氤氳在淡淡的煙霧裡,若隱若現,就像時忱的……
她又忍不住去瞄一眼時忱的領口下方,因為不可描述的聯想,臉頰變得滾燙。
她摸摸自己的臉,抬眼時,猝不及防地撞上一雙漆黑的眼眸。
雲暖的瞳仁瞬間放大,差一點尖叫出聲,緊緊抿住嘴唇才把抵達唇邊的聲音憋回去。在對方一如既往平靜得毫無波瀾的眼眸里,她整張臉紅得像發燒一般,遲鈍了足足一秒鐘,才猛地低下頭。
她盯著自己的腳尖,侷促得只想原地找個洞鑽進去藏起來。
偷看被正主抓個正著什麼的,好尷尬,而且她還帶著滿腦子的黃色廢料……幸好世界上沒有看見其他人想法的特異功能,不然她下輩子都不敢見時忱了。
緩了片刻,臉上的溫度稍稍退卻一些,雲暖揪了揪水手服下擺,想說點什麼緩解尷尬地氛圍,擺出平靜的姿態,便道:「社長呢?他怎麼還沒來?」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聽見她的聲音,時忱很快回應了她,「應該快到了吧。」
雲暖輕輕地「喔」一聲:「看來他是要卡點了。」
「許南梔沒和你一起?」
突然間聽到他提起許南梔的名字,雲暖始料未及,疑惑地發出一個「啊」字。
「你們……」時忱垂眼,鴉色的長睫下,純黑色的眼珠里倒映出雲暖的身影,「不是室友嗎?」
他的語速不快,咬字不輕不重,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無比清晰地傳入雲暖的耳朵里。
雲暖睜大眼睛看著他:「你知道我們是室友?」
「……你以前說過的。」時忱眼眸看向別處,語氣偏輕,像在嘆息,「我記憶力並沒有那麼差。」
話語中隱隱透著幾分無奈。
至少雲暖聽起來是無奈,於是急忙解釋道:「不是,那個,我不是說你記憶力差的意思,就是有點驚訝——」
驚訝什麼呢?
大概是驚訝他居然把這件小事記得這麼清楚,明明看起來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可她沒辦法把這樣的話說出口,磕磕絆絆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無法解釋之下,她索性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許南梔沒來是因為她回寢室拿東西了,應該馬上就到。」
時忱不咸不淡地「噢」了一聲。
兩人間再度安靜下來,雲暖埋著頭,想著許南梔什麼時候來,又想著她怎麼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落下。
重要的東西……關鍵詞觸發,雲暖後知後覺地想起她也帶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出門之時還一直惦記著,看到時忱的時候注意力全放在了他身上,差一點就忘記了。
雲暖拉開藏青色帆布制服包的拉鏈,從底部摸出之前她用紅線玉線編織出的手鍊。
明亮的陽光下,手鍊中間的金屬貓貓頭散發著淡淡的銀色光澤。
她盯著手鍊看了一會兒,旋即拉上制服包拉鏈,轉過身,埋著頭,把攤開的手掌遞到時忱面前:「送給你。」
聞言,時忱垂下眼帘,看清躺在她掌心的東西。
正紅色玉線編織成的手鍊,手法並不複雜,最大的亮點是居中處銀色的貓咪配飾,末梢處則用了兩顆白色的尾珠。
並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就算五塊錢出售也未必有人購買,但……
「這是我自己編的,可能算不上很好看……」雲暖低著頭,用手指摸了摸側臉,音量不高,「謝謝你上次幫我做菜,希望你可以收下。」
說話間,她一直垂著頭,披散著的長髮將巴掌大小的臉襯得越發的小,雙頰是淡淡的緋色,嗓音好像沒什麼底氣,伸出來的手卻很堅定。
她的手看起來很小,即使向上攤開也顯得不大,掌心是非常健康的肉粉色,從樹葉的縫隙間漏出的太陽光落在她的手心,就像她掬起了一捧陽光。
時忱的喉結幾不可察地滾動一下,他長睫垂下,伸手從她掌心裡拿過玉線手鍊。
掌心剎那間接觸到冰涼的指尖,只有片刻,隨即消失不見。
雲暖莫名產生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時忱拎住手鍊的一端,任由它在雲暖眼前垂下,語氣淺淡:「謝謝。可以請你幫我戴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