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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我拿你獲獎的視頻剪個新聞嗎?沒什麼新熱點了,好無聊。】
【PS:我已經發上去了,嘻嘻。】
我:「……」
那你問什麼啊!
算了,發就發吧。
還得感謝新媒體之神,自從認識她後,我對社交網絡的熱情呈直線下降。
一想到自己平時沉迷的東西最終孕育出了這麼一位瘋子,我就失去了所有刷INS、推特和TikTok的心情。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也很有能力。
我得把梅麗爾從「那東西」的附身狀態中解脫出來。
而干想是沒有用的。
上次「那東西」找上門來,我吸收了祂的能量,並且聽到了一部分關乎於「那東西」的聲音與線索。
儘管與此同時,我也明白祂是在學習我的思維模式和語言,這種影響是相互的。
可也許再多碰見祂幾次,就能明白如何解救梅麗爾。
所以我才主動聯繫新媒體之神,讓她幫我留意「那東西」在紐約出現的西線索。
希望能很快有結果吧。
【隨你用,麻煩了。】
我回了她這麼一條信息後,就把手機丟到一邊,爬了起來。
與此同時,臥室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門沒鎖!」我扭過頭。
這個時候會找我的只有我老爸。
他推開門,健壯的身軀幾乎堵住了我的所有視野。我爸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迎上我探究的目光,他只是抬起了手中的空袋子。
小刻則蹲在我爸的腳邊瘋狂甩著尾巴。
一人一狗用同樣期待的眼神等待著我回答。
這就是問我要不要一起買東西的意思。
當然要去了!
下周我爸要去跑長途,這次去北邊,一走又是兩個月。
我得抓緊一切時間多陪陪他。
「我換身衣服,等我一下。」
說著我收斂好情緒,一溜煙跳下床。
我爸點了點頭,替我關好房門。
把睡衣換下來後,小刻早就叼著我的鞋在門外等候多時。
「謝謝你哦。」
我接過鞋子,彎腰換鞋的時候,我爸突然伸出手拍了拍我的頭。
「沒事,」他難得開口,「都會過去的。」
「……」
有那麼一刻,我的鼻子控制不住地開始發酸。
我爸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生育我的代價是失去靈魂,從我出生的一刻起,他就一直渾渾噩噩,與現實之間的聯繫不再那麼緊密。
現在的阿瑞斯,約翰·霍克,不論他叫什麼,過去有什麼身份,如今都無法獨自正常的生活。
更遑論去了解新神舊神的恩怨,以及「那東西」的存在意義。
我爸的腦袋瓜處理不了這麼複雜的信息,他只能看出來我的情緒很低落。
所以才會說,「都會過去的」。
「嗯。」
我系好鞋帶,起身後努力送給我爸一個笑容:「走吧。」
在過去,我經常陪我爸出門買東西。
也走不遠,買的少,就去梅麗爾家的超市;買的多,就走遠一點,權當遛狗外加散步。
今日本應也不例外。
我穿好鞋,跟隨我爸出門。
在這裡居住了十六年,我對我家公寓的情況了如指掌。
三樓有三戶人家,除了我家和梅麗爾家,還有一家脾氣不太好的安德森夫婦。
三扇房門正對面,就是樓梯。
費爾南多說過,我從出生起就住在這裡。
十六年來,完全能做到閉眼上樓進門。
而今天——
我爸打開門,小刻緊隨其後。
在踏到走廊的一瞬間,平時活蹦亂跳的小刻就猛然剎車,對著空氣狂叫起來。
要擱以往,安德森先生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衝出家門,對著我和我爸用足以蓋過小刻的聲音狂吼諸如「我說過不要養狗」、「你們家的畜生太擾民了再這樣我會報警」之類的話。
但今天沒有。
一向訓練有素的小刻甚至完全忽視了我爸的口令,對著虛空叫個不停。
我猛然一凜。
是「那東西」的能量。
「爸,等一下。」
我拽住了我爸:「你屏住呼吸。」
我爸試圖呵止小刻的動作一頓,他看向我。
我蹲下身,捂住小刻的口鼻,對著他頷首。
「我數到三,你憋住氣,一、二、三——」
到「三」時,我同樣屏住了呼吸。
空空蕩蕩的走廊中,因為我們憋住氣息,而出現了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虛影。
果然是「那東西」。
我的心猛然沉到谷地。
白色的虛影只有一個,卻比我在返校節、在洛杉磯見到的都要真切。
祂不止有了人類外形的輪廓,甚至連人類五官的影子都隱約可見。「那東西」在我家門口的樓梯處反覆飄蕩,似是尋找,似是等待。
直至我一個沒按住小刻,它掙脫開來,再次狂叫不止。
「那東西」猛然扭過頭。
我靠!
我不禁在心底爆了句粗口。
這麼一打岔,我沒憋住氣,我爸也沒有。
但是「那東西」並沒有徹底消失,只是身形淡了幾分,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