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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就看到這張算得上俊俏的大叔臉, 我的意識還是很模糊,有點想把眼睛重新閉上,手指和臉部都插著東西, 扣在下半張臉上的氧氣罩也不太舒服, 勒得皮膚都硌出了紅痕。
張嘴想說什麼,站在床邊的黑髮男人察覺到了這點,笑意不變地阻止道:「沒關係, 你先不要開口講話了。」
「不過聽到任務報告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
森鷗外的目光移向我的胸口, 暗紅色的眼睛閃著幽光:「八尋君的異能只對活人有效對吧?」
「竟然用能力治好了瀕死的致命傷, 簡直就像, 無論受到什麼樣的傷害,只要留著一口氣便能治好……」
「叩叩。」
男人意味深長的話語被一道清脆的敲門聲打斷,森鷗外好奇地聞聲轉回頭, 瞭然地將手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來:「嗯?是太宰君啊, 來探病嗎。」
「……」
走進來的黑髮少年臉上黯淡無光, 深邃的鳶色眸子沒什麼情緒地看著對方:「Boss竟然會親自來探病呢, 真稀奇。」
「嘛。」森鷗外嘴角輕笑了笑,「畢竟是我令人憐愛的、異能力完全可以替代太宰君的部下。」
太宰治似乎也扯嘴笑了一下,無聲的回望,這樣交鋒壓抑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作為組織最頭號的奴隸,森鷗外很快便因為其它要事離開了。
我的清醒只是暫時性的,呼吸不穩、心律不齊,沉重的眼皮閉上後很快又要睡著,模糊中好像看到纏著繃帶的少年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的手伸到我的面前,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少年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外面的天色都要暗下來了。
……
「小嬌,我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麼。」
淡淡的呢喃聲迴蕩在屋子裡,雖然這道聲音真的很小,小到不仔細聽根本注意不到其中那細微的迷茫、無助,但淺眠且意識處於遊走狀態的我一下子就醒了……太宰治貌似已經轉過了身,背對著我打算離開這間ICU病房。
我本來都不想管他了,甚至不太記得剛才是誰來看望自己,困得連眼皮都睜不開,就算醒了也跟沒醒一樣,想必呼吸的頻率根本沒有變化,但還是在少年即將離開的時候,伸手拉住了他的大衣。
哪有什么正確不正確的,他其實自己也很清楚吧,待在哪裡都一樣,事到如今怎麼突然問出了這種話。
「太宰先生,謝謝你。」
將疲憊的眼神望向背對著自己的黑髮少年,我拉住了他披在肩上的黑色大衣。
太宰治好像愣在了原地,微微瞪大了一點眼睛轉回頭,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小嬌?」
當然是在道謝他幫我送到搶救室的事情了,如果被丟在那裡的話,肯定就直接打GG了。
身體像被大卡車用力來回碾壓了幾百次,我完全懶得開口再回應對方,很快便鬆開了手,閉上眼睛想要繼續休息。
然而鬆開的手瞬間便被黑髮少年下意識地握住,連伸出手的太宰治自己都愣了愣,纏著繃帶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上的皮膚,鳶色的眸子微微垂下了一點。
「太宰先生,明明,自己很清楚答案吧。」
我想把手抽出來,但實在沒力氣,無語地任由少年寬大修長的手掌摸著自己,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努力鼓勵了一句:「無論您選擇什麼,我都會支持您的。」
畢竟他剛才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很糟糕,沉寂的樣子也很嚇人……哎,我都自身難保了,還安慰這傢伙幹什麼。
說了幾句話便用掉了全部的力氣,這下是真的一點也沒有張嘴的欲望了,自己現在還處在ICU病房,估計剛搶救回來沒多久,作為一個剛受了重傷的病號,我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想睡覺。
陷入了沉睡的我並沒有聽到,纏著繃帶的黑髮少年很輕微地嘆了口氣:「小嬌,你總是這樣。」
「再這樣下去,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
「如果八尋前輩被這種病痛打倒的話,那麼他也不過如此。」
我徹底清醒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夾雜著咳嗽的話。
嚇得自己趕緊把眼睛閉上了。
等說話的那個人走了,我才偷偷摸摸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目睹著黑色的身影離開病房,所以說……芥川竟然也願意來看自己嗎!
打量了一下正對著大門的環境,和那天偶然醒過來的病房不是同一間,看來已經從ICU轉移出來了,雖然心臟還是有點疼,不過精神恢復了許多,疲憊感完全消散了。
身上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傷,只要使用異能力便能解決掉,像之前一樣當天出院。
「小嬌,在想什麼?」
突兀的聲音從自己的腦後傳來,我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看向門口的視線,把目光望向自己另一邊的、位置靠窗的地方。
那裡竟然坐著某個無比熟悉的繃帶少年,他把胳膊肘拄在病床邊上,雙手托腮,笑吟吟地俯視著我:「誒呀,你終於醒了呢。」
「真是的,睡了這麼久,差點要使出我的必殺技能——真愛之吻來叫醒沉睡的白雪公主了。」
「……」
我沒什麼表情地拿掉臉上的氧氣罩,內心一言難盡地開口說道:「請不要隨便性騷擾下屬。」
目光瞥了一眼擺在床頭柜上的電子鐘錶,啊這,現在是××年×月×日,距離印象中的東京出差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