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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正兒八經的偵探,那委託的細節是絕不能透露的,行內人也絕不會問。但高中生偵探的習性在這方面就比較不講究,或者說柯南本人有追根究底的偏好,這一點在他逐漸謹慎起來之後也依舊沒能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荷見哥哥,那個叔叔瞪了我好幾次……」柯南熟練地用小學生告狀的語氣說道,「委託……」
「委託取消了。」
荷見的一句話讓柯南猛地抬起頭來。
如果是普通的委託取消,那當然沒事,但委託人既然是那個很有可能是極/道成員的上司,也就意味著同樣可能是極/道成員,他沒敢直接問委託的內容就在於此。這個委託取消——
「是我主動要求的。有些渾水我也不想蹚。」像是知道柯南在想什麼一樣,荷見平淡地說道,「雖然說是尋找失物,但我覺得不追回會比較好一點,這些事還是讓這個國家的警察去操心好了。」
捏著咖啡罐的少年眼中帶著意味不明的極淺的笑意。
聽到荷見的話,以為是荷見把委託人的非法委託內容交由警方處理了,柯南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又裝了幾句乖就離開了,並沒有注意到荷見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背影上。
次日是星期日(雖然任何一天都可以是星期日),並沒有什麼要事需要處理的柯南被少年偵探團的幾位拉去附近的一處空地踢球。
說是空地,其實就是一棟底層挑高了的爛尾樓的下方,因為最近外面圍著的鐵絲網才不知道怎麼破了個大洞,所以還沒來得及淪為流浪者的地盤,先被幾個小學生劃下來當做秘密基地。
雖然柯南平時自恃心智不和小學生們真的『混』在一起,但踢球時另當別論。於是只有灰原哀一個人坐在旁邊的樓梯上看書,而一個假小學生和三個真小學生踢球踢得不亦樂乎。
就這樣消磨了半個多小時時光之後,在五個人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有一個中年男人驚恐萬分,呼吸急促地沿著鐵絲網佝僂著腰跑著。他在看到那個只有半米左右高的破洞後想也不想地死命把自己壓成一團想從裡面鑽過。
男人的體型原本怎麼看都不足以從那個破洞裡通過,但也許是恐懼的作用,他最後還是成功了——代價是衣服被劃破了好幾處,皮膚也一樣。
在鑽過洞去之後,他還不忘回頭用袖子把鐵絲網上勾住的線頭和沾的血擦掉,然後才朝著爛尾樓跑去。
這時候再不被柯南等人發現就不可能了。五個小學生就這麼看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像是拼了命一樣衝進樓里藏了起來。
步美光彥和元太還沒反應過來,但柯南和灰原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知道事情不妙——那個男人明顯是在逃命。
如果追趕男人的人趕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傷害孩子呢。
但還沒等他們兩個強行把三個真小學生拉走,鐵絲網外就有人遠遠地正走過來。
柯南用博士做的高科技眼鏡拉進一看,黑衣,墨鏡,臉上還有疤,頓時心中一緊。
這個打扮,加上似乎是在追殺人——
「灰原。」柯南嚴肅地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女童。
「——應該不是。」灰原哀輕輕地搖了搖頭。她並沒有感覺到黑衣組織的人的氣息。
就算不是,現狀也沒什麼可樂觀的。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柯南說不定會下意識地冒一下險試著追蹤,但身邊其他人都沒有絲毫保護自己的力量,這種時候就只能想辦法讓那個追殺的人以為沒人來過了。
他看著滾到腳邊的足球,乾脆一腳把球朝著鐵絲網那邊踢了出去,同時用一種兒童式矯揉造作的聲音大喊:「看看誰先追到球!」
然後立刻追著球跑了起來。而三個真小學生在灰原的眼神示意下也迅速跑了起來。
乍一看,幾個小孩就是正常地在踢球。
而在柯南精準的腳法之下,那個足球最後正好鑽出鐵絲網的那個洞,然後停在了穿著黑衣的來人腳前。
於是柯南就非常自然地一個人從洞裡鑽出去撿球,而身後的四人組就停在一定的距離等他。
「小弟弟,剛才有沒有人從這裡經過啊?」
不出柯南的意料,那個黑衣男人果然撿起球一邊遞給他一邊提問。
他裝作回憶的樣子撓了撓頭,說道:「我一直在這裡踢球,好像沒什麼印象。」
在經歷了被安室透問楠田陸道秒答被拆穿之後,柯南已經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真的沒有嗎?你能不能再回想一下?」似乎是很確定有人從這裡經過,黑衣男人又一次發問,而這一次的語氣略帶急躁。
柯南露出了一個像是被嚇到的表情,稍微有點不流利地回答:「好、好像有一個人朝著那邊跑了。我也不是很確定。」
「他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的?」
「……我記得是白色的。」柯南按照那個躲起來的男人上衣的顏色回答。
終於,另一邊拿著球的手鬆開了。帶著墨鏡的黑衣男人稍帶狐疑地重新看了一眼鐵絲網裡面的爛尾樓,又掃了一眼那個半米多一點的洞,朝著柯南用手指的方向跑了。
一直等到黑衣男人離開了好幾分鐘也沒有要回來的跡象,柯南才抱著球返回來。
他表情嚴肅地穿過少年偵探團的其餘四人,從爛尾樓唯一的樓梯往上走——就這麼一會兒,一開始衝進來的那個男人已經躲到第三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