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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兒的尖叫聲中,毛利小五郎衝上去看了一眼現場,然後開始維護秩序,同時心裡一沉。
——死者的指甲縫裡勾著幾根黑色的髮絲,顏色和死者的紅髮不同,而且死者的左手肘部、腕部和手掌內側都有明顯的擦傷。
她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恐怕旁邊還有其他人。
那個人是沒能救她,還是——
在他思考的時候,毛利蘭已經報完了警,他正準備把十有八九肯定已經衝到樓上找線索的柯南拎下來,卻驚訝地發現這次柯南沒有亂跑,而是站在不遠處和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少年聊天。
等等。
這傢伙不是今天下午才剛見過面嗎?
怎麼會也出現在這裡?
毛利小五郎的疑惑在一個長相兇惡的男人從身後的酒吧里走出來,然後逕自走到荷見身旁後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作為一個有從業許可的真正的偵探,毛利很清楚這些所謂的高中生偵探平時都接的是什麼類型的案子,但荷見身後的這個——
怎麼看都不是什么正經的委託人吧!
不是他歧視人,像松本警視正那樣長得很嚇人但是好人的人當然有很多,但這個男人眼底裡帶著一股惡毒,而且在看到屍體之後的反應居然只有淡淡的厭惡。毛利很懷疑這個人現在心裡只想著趕緊離開。
而且,從此人和荷見的交談和前後反應來看,該不會剛才其實荷見是從酒吧里出來……
毛利小五郎皺起了眉頭。
在目暮十三帶著幾個警察趕到現場之後,柯南才又重新拉著荷見的袖子對他說話。
「荷見哥哥,能不能,讓你的另一個人格出來一下?」
柯南比毛利看的清楚,他知道荷見就是從酒吧里走出來的,而且那個氣勢很可怕的男人還端著兩杯酒朝著荷見原來的位置那兒走。
——這其中的含義他也很明白。
如果出現的人格是偵探,柯南還能告訴自己這是為了調查的需要,但不是。
他不禁想起之前濱中操交代的自己和荷見認識的過程——合著荷見的另一個人格非常想去酒吧是嗎?
在被那個男人用一道冰冷的視線掃過之後,柯南很想吐槽,自己這位偵探同好的普通人人格,是不是有什麼吸引『特殊』人群的氣質。
以防萬一,還是問一下擁有全部記憶的偵探吧。
聽完柯南的要求,荷見眨了眨眼睛,然後在30秒之內抹去了臉上的笑容。
「你沒有立刻跑上樓頂查看有沒有線索,而是留在這裡和我聊天,讓我有點出乎意料。」荷見語氣平淡地說道。
——因為比起破案,制止進行中的犯罪更重要,即使只是可能的。
咽下這句話,柯南小聲說道:「你確定你沒問題?」
從酒吧里出來真的沒問題嗎?
荷見輕飄飄地挑了挑眉。
「確實是委託需要。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和『我』都不喝酒。事實上,我覺得對上另一個我,還是他比較吃虧。比如說,他現在很想離開,但在案件結束之前,大概是沒戲了。」
柯南失笑。
「你說的好像知道這裡會發生命案一樣。」
他重新把目光投回現場,既然『偵探』心裡有數,那他也就可以專心破案了。
死者名叫三末文恵,是一個服裝設計師,在一家小眾但高端的奢侈品品牌供職。
今天,這個品牌在日本分公司第二季度盈利超出預期,把這棟商場23樓的一家餐廳包了下來開慶功會。
問題在於慶功會已經在一個小時之前就結束了,而被叫回來的負責人也表示自己記得三末文恵是正常離開,並沒有中途失蹤,或是特地留了下來。
這棟商城總共有24層,高層的窗戶都是無法打開超過一定角度的設計,天台的門壞了好幾個月了鎖不上,以及——
當然沒有通往天台區域的監控。
考慮天台邊緣的血痕,基本確定三末文惠是從這裡掉下去的。
死者無論是失足還是被謀殺,會在這個時間來到天台之上都很奇怪。而大抵存在的另一人要找起來則很難,整個商場裡有大量的人,而且在警方到來之前,可以確定有一些人已經離開了。
而即使這位相關人士還留在這裡,要想分辨也沒有太多線索。
死者指甲上纏繞的髮絲沒有毛囊,無法檢測DNA,只能通過顏色判斷大概是個黑髮女人,或是頭髮較長的黑髮男人。
今晚開的慶功會足有二十多個人參與,其中有大約一半人都喝了很多酒,即使能提供證詞也未必可信。
按照名單一個個打電話問過去,接通了的有十六人,其中有八人還沒有回家,但沒有一個聲稱自己在這棟樓里的,最近的兩個也是在隔壁唱卡拉0K。
而更麻煩的一點是,在趕來的負責人的描述中,死者幾乎是一個完人,和所有人的關係都很好,心地善良,才華橫溢,這個季度的利潤能到這個水平還是她在自己完成了任務的前提下主動幫同事的忙,最後才達到的。
也就是,完全想不出來有什麼人會有動機殺她。
在問了一圈之後,連毛利小五郎也動搖起來。
「說不定只是試圖救人但沒成功,因為害怕擔責所以躲起來了。」他的判斷從謀殺偏回失足,「屍體再放一段時間,如果左手臂上出現五指形的皮下出血痕跡,就多半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