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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衝著手機大吼出“去找那隻絡新婦”後,緊追不捨的泥盆警察們面現遲疑,追捕動作也慢了下來。
“絡新婦?”
“這混蛋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混在警察堆里的青坊主可沒有遲疑,反而在張巍當眾喊出“絡新婦”後似乎被解開了什麼禁錮,追擊速度加快、攻擊動作愈發肆無忌憚。
張巍是萬萬不敢被在警方眼裡只是個禿頂小老頭、在他眼裡卻是個妥妥兒兩米高獨眼巨足大漢的青坊主捉住的,不然不死也殘,只得打起精神全力應對,儘可能在警察周邊遊走。
“如果陽子就是絡新婦——那麼她並不主動進攻就說得通了,她只是個惡鬼罷了,並不具備怪談的戰鬥力。”
“逆地藏的藏匿之處也有了解釋……在這隻假絡新婦的蜘蛛後體內!不然不可能找不到!”
“殺死陽子,破壞掉蜘蛛後體內的逆地藏就能通關!”
“燕紅,快發現這一點!”
隔著一層樓板的森川家二樓,沖向樓梯口的燕紅並沒能順利接近拖著個累贅蜘蛛後體的“森川太太”。
她剛暴露出對絡新婦的進攻意圖,被董、陳二人聯合逼近隔壁房間裡的青行燈竟抽出空來,將蒙了層輕紗的燈籠對準燕紅。
“轟”地一聲,燕紅像是被無形的水牛從側面狠狠撞了一下那樣橫飛出去、重重砸在走廊牆壁上,肋骨斷裂聲清晰可聞。
青行燈,泥盆怪談中非常危險的妖怪之一,可變化萬千形貌、誘騙組織人們參與一種被稱為“百鬼燈”的遊戲,並在遊戲結束後,將所有參與者一同拉進地獄。
亦有說法,認為青行燈是鬼神中的一種,為執掌冥界鬼門的地獄小鬼。
無論採取哪一種民俗說法,青行燈都毫無疑問是極其危險的、更甚於青坊主的怪談——具有同時加害多人的恐怖能力,且幾乎不可被消滅。
“小心——!!”
瞬間暈厥過去的燕紅聽到陳藝郎撕心裂肺的喊聲,勉強撐起眼皮,便見青行燈擺脫董、陳二人自房間中殺出,正面無表情揚手往她抓來。
側腹疼到無法揮動斧頭的燕紅,收起手斧,取出較輕的裂口女大剪刀,雙手握緊、剪刃對準青行燈。
青行燈似乎也對裂口女的大剪刀有所顧忌,倉促收手。
“有用!”
燕紅精神一振,反撲上前。
青行燈再度輕揮燈籠,還沒夠著對方的燕紅半空中挨了一記無形橫拍、再次橫飛出去,重重摔回陽子的房間內。
“——它怎麼忽然就……?!”
從房間裡衝出來的董丹丹驚愕看著這一幕,沒明白青行燈怎麼忽然就放棄了激怒它的陳藝郎、轉而攻擊起燕紅來。
看到走廊另一頭站在樓梯口的絡新婦,董丹丹猛然想起方才激烈交戰間聽到燕紅與絡新婦的那幾句對話,腦中靈光一閃,高聲叫道:“是絡新婦!青行燈在保護絡新婦!”
陳藝郎也不蠢,受董丹丹提醒馬上反應過來青行燈是在燕紅提著斧頭沖向絡新婦時才將她作為主要攻擊目標,也明白過來這隻絡新婦才是破局關鍵,當即大喝:“你掩護我!”
“好!”
二人迅速交換攻勢,陳藝郎拔劍沖向樓梯口的絡新婦,董丹丹拎著哭喪棒沖向追著燕紅進了陽子房間的青行燈。
青行燈顯然智慧沒有高到懂得掩飾自身意圖的地步,察覺到陳藝郎對絡新婦具備威脅,這個人形怪談立即轉身,抬起手中燈籠指向走廊。
它沒能攻擊到陳藝郎,從隔壁房間旁邊追過來的董丹丹擋在了燈籠前。
下一瞬間,董丹丹雙手緊握著豎在身前的哭喪棒遭受某種無形撞擊、詭異地往後彎折,棒身上的白紙瞬間燃燒殆盡。
無形衝擊餘波散發開去,體重有六十公斤、綜合體能達到十四點的董丹丹身不由己往後連續退出數步,哇地一聲吐出滿口鮮血。
“草!”
這個姐們兒也發了狠,扔掉手中彎折的哭喪棒,又取了一根全新的哭喪棒出來,兇狠地劈向青行燈手中燈籠。
董丹丹的哭喪棒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武器,而是一種針對鬼物的簡易法器——由桃木纏著葬禮上用過的白紙製成,有驅鬼傷鬼的特殊特性。
也是靠著這一手自製武器的本事,這姐們兒才能在猝不及防遭遇十三階梯詛咒、摔斷腿失去行動能力後保住小命——被燕紅救出來時,她腳邊散落的其實不是符紙灰燼,而是哭喪棒上的白紙餘燼。
哭喪棒若是用來對付裂口女、青女房、青坊主這種純粹的怪談妖怪便作用不大,用在青行燈這種幽冥側成分較高的怪談上倒是正合適,青行燈不得不收回燈籠,揮爪拍開棒身。
武器上的優勢並不意味著董丹丹能有多占便宜,她終究是血肉之軀,而對方是無視傷害的怪談;她不能無視傷害強攻青行燈手中燈籠,青行燈卻只需護著燈籠便能肆無忌憚進攻她;不過短短几個回合,董丹丹身上便傷痕累累,血液四濺。
此時,摔進陽子房間內的燕紅滿頭是血地爬了起來。
連續兩次撞擊,燕紅身上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可劇痛卻也起到了讓她保持住清醒的作用,沒讓她像是山中鬼任務時那樣直接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