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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一開始主持邪祭的人還能勉強控制這隻怪物……比如說,將珠寶商倫納德騙進了森林後,這個怪物確實地吞噬了倫納德。但當我們到了這裡後,是可以確定這隻怪物處於失控狀態的。”
燕紅抬眼望向面色不太好的尤金隊長,略略點頭,道:“那隻怪物已經幾乎與森林融為一體,大部分時間裡沒有絲毫動靜、像是在安靜沉眠,只能在夜晚短暫地醒來,靠本能吞噬闖入林中的活人。”
“顯而易見,這隻因邪祭降生的怪物並不處於活躍狀態,更不會有意識地去為召喚它的人達成某個目的,這當然是失敗的——誰會甘心冒著天大的風險去幹這麼一連串的事,就只為了將一片森林變成吃人的叢林呢?”
燕赤霞在森林外蹲守了一整夜,那種奇怪的、只像是輕風一般卻能吞噬任何活動之物的氣息,只感應到兩次,森林中那個“叢林吞噬者”確實處於相對不怎麼活躍的狀態。
“我的天!”本來就冷汗淋漓的尤金隊長聽得汗濕夾背,“一夜之間就能吞沒那麼多人——居然還算是‘不活躍’狀態?!”
“如果那隻怪物處於活躍狀態,那班加利爾可不是現在這副光景。”燕紅攤手道,“說實話,對於森林裡那隻怪物我們是無能為力的,必須要找到那個幕後主使才行。”
牧師德維特倒吸一口冷氣,也顧不上發火了,急促地道:“邪祭儀式沒有成功,所以你們認為那個該死的異教徒還在班加利爾?”
“是的。”燕紅嚴肅地道,“要完成邪祭儀式,並不是只需要獻祭他人的性命就行,主持者必定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此人必然不會甘心就此收手,定然還會留在班加利爾,想辦設法進行補救!”
她好歹也獲得了胡德術士的部分靈魂碎片,對使用邪祭手段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代價!
請求胡德術士保住先祖舊地的蜥蜴人付出了生命,而獲得外神力量的胡德術士,放上祭台的是他自己的靈魂!
燕紅話音落下,就連以局外人自居的伊萊男爵也沒法再保持淡定,警惕地開始打量起在場的其他人。
而這位雖然性格怪異、但顯然並不愚蠢的男爵,更多將目光投向了——埃德森鎮長!
牧師德維特審視的目光掃過尤金隊長、伊萊男爵和兩位管家後,也停留在了埃德森鎮長身上。
為自己難以向騎士長閣下交代而憂心忡忡的鎮長先生察覺到大家都莫名地安靜下來時,大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集中在他身上了。
“等等——先生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難道你們認為我就是那個邪惡的異教徒??”鎮長先生驚得跳了起來,用力揮舞起雙臂、激動地為自己辯白,“別開玩笑了,這一點兒都不好笑,先生們,我為聖殿騎士團工作了至少三十年!我可是騎士長閣下親自登門雇來為他管理領地的,我怎麼可能會去做這種愚蠢至極的蠢事?!”
埃德森鎮長雖然如此努力地自陳清白,但顯然……沒什麼說服力。
有一定的錢財和勢力,能將珠寶商倫納德約出去,對鎮上的居民有一定的了解、能不動聲色地引導女巫審判,還能不引人注意地長期留在班加利爾的、有體面身份的人——在誰看來,這些條件都只有埃德森鎮長最符合!
要知道怕熱的伊萊男爵只有夏天才會來此避暑,而牧師德維特也不是總會呆在班加利爾的,他每年都得花幾個月的時間出去布道傳教!
當埃德森鎮長激動地大聲辯白時,離他最近的伊萊男爵便靈敏地起身跑開、拉著他的管家躲到了尤金隊長的身後,珠寶商的老管家斯普林也驚恐地退到了牆邊。
德維特牧師亦趁勢站起身,稍稍與他拉開距離。
只有燕紅不退反進,從地板上走到鋪著地毯的沙發這邊來,停在埃德森鎮長身前五米開外。
眾人這直白的反應讓埃德森鎮長更加崩潰,多年的教養也無法讓他鎮定下來,高聲叫道:“夠了,這場鬧劇趕快停下,今晚之前我從來沒聽過什麼邪祭儀式,更不是異教徒!你不是驅魔人嗎,快告訴他們真相!”
燕紅去沒有回答他,反而是在打量了他兩眼後,扭頭朝尤金隊長道:“隊長,這個人是鎮子裡的誰?”
“是、是鎮長,紅小姐,蓋爾文&mdot;埃德森先生。”腦子裡早就亂成一團的尤金隊長艱難地道。
“鎮長啊。”燕紅驚異地望向埃德森。
“沒錯,我是鎮長,我為騎士長閣下工作,你們驅魔人當然是知道聖殿騎士團的吧,如果我是異教徒,我怎麼可能為聖殿騎士團工作那麼多年不被發現!”埃德森鎮長更加大聲地叫嚷道。
鎮長先生的反應太過激烈,守在走廊上的山姆和另外幾個警衛皆被驚動,全擠到了門邊來;廳里的先生們都是有身份的人,警衛們並不敢冒犯,但也不礙著他們偷聽。
燕紅依然沒有回話,只是用一種古怪的眼神兒盯著埃德森鎮長的臉。
埃德森鎮長驚怒不已,衝著燕紅咆哮道:“你到底在看什麼,是驅魔師的話還會分辨不出誰是清白無辜的,誰是魔鬼的信徒嗎?!”
這句話剛吼完,埃德森鎮長便見燕紅沖他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