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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紅按著胸口平復了下心情,凝重地打量這條走廊。
也不知是不是她此時站在光源中的原因,靜寂幽深的走廊此人看來更讓人感覺緊迫、逼仄,斑駁牆紙下透出來的石灰牆面仿佛某種流動的液體,掛在牆上的巨幅人像也像是在凝視著她——
……等等!
燕紅驚愕地將視線投向那副巨大的畫像。
她明明親眼看到那副畫像砸了下來,畫框開裂、畫布翻翹……怎麼那東西又恢復原狀了?
難道她眼花了?
不,不可能。
她甚至還記得那副畫在畫框開裂後翻捲起來的畫布露出來的布料紋理痕跡——要不是親眼所見,她哪兒能曉得這種很像是真人的、濃墨重彩的畫像不是畫在紙上,而是布上?
“——這裡太奇怪了,我得去找帥姐匯合。”
回想起面板信息中帥坤的名字,燕紅暗暗吸口氣,暫時忽略那副古怪的畫像,尋找起能從這條走廊上出去的出口。
這一找……燕紅髮現了個離譜的大問題。
這條筆直的、看上去約莫有十來米長、兩米左右寬的走廊,既沒有通往其它房間的門,也沒有通往樓上或是樓下的樓梯。
“……我被困在這裡了?”
素來膽大包天的燕紅,額頭上緩緩冒出冷汗。
卻又在此時,那種被某種可怖存在窺探、逼近的感覺再次襲來,燕紅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麻痹了一瞬。
所謂事不過三,連續遭遇兩次詭異襲擊的燕紅這瞬間除了恐懼外最大的感受就是惱怒,猛地抽出道具欄中手斧,咆哮著往身周揮去:“什麼見不得人的鬼東西!有本事出來!”
走廊並不寬敞,只聽刺耳刮擦聲響過,燕紅怒極之下橫揮出的手斧斧刃刮過牆面,在本就破敗不堪的牆紙上刮出倒深深的刻痕來。
燕紅第一時間發現不對。
她有著豐富的用斧經驗,不僅砍過不同密度的樹木、枯藤、樹根、荊棘,也砍過人,剁過鬼;砍到不同物體時的手感早就有意無意牢記在心。
驚愕地看向被自己砍到的牆面,燕紅驚悚地發現……被手斧割開的牆紙下,竟不是其它自然剝落處露出的那種灰撲撲的水泥牆面,反而是——某種無法形容的、似乎帶有奇異韌性的彈性物質!
燕紅髮現牆紙下異常的瞬間……這條走廊似乎也察覺到被人識破,索性撕去了偽裝,兩側牆體漸漸往內收縮,釘在天花板上的板材如活物一般下垂、往燕紅這個“異物”捲來!
“——娘誒!”
燕紅瞬間嚇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往窗口處狂奔而去。
地板如爬行的蟲子那樣蠕動起來,一塊塊木板亂序翻翹,變成遠遠超越木材柔韌性的柔軟詭異材質,卷向燕紅雙腿。
萬幸,燕紅這近半個月來在深山中高強度練習全地形長跑的鍛鍊救了她,她想也不想便踩著這些看著還是板材、靈活性卻與生物舌頭相差無二的詭異玩意兒借力,兩條腿幾乎跑出殘影,頃刻間便奔到窗前。
當她伸手去推窗戶時……異變驟生!
窗外景色消失不見,平平無奇的木製窗框變成一張深淵巨口,那些蒙著厚厚灰塵的玻璃自行裂開、變成長長的三角狀利齒,兇狠地往燕紅咬來!
“豈有此理——!”
燕紅額頭青經鼓起,被逼到絕路的她顧不上驚恐膽寒,狠狠揮動斧頭,往那看上去似乎並不很堅硬的半透明玻璃利齒砍去。
金屬碰撞聲響過,砍到玻璃利齒上的手斧竟被彈了回來,反震力將燕紅的雙手震得微微發麻,差點兒握不住斧柄。
“……不行!”
燕紅不得不另尋出路,一面退後躲開玻璃利齒、一面回頭看向身後。
就這麼短短數息的功夫,整條走廊已然模樣大變,地面上條條木地板翻卷蠕動,天花板上垂下來數十條的三米多長的板材、如活人手筆般在半空中抓卷拍打;兩側牆體更是內移了一大截、走廊內空間縮小近半!
再這樣下去……她就算不被上下狂魔亂舞的板材拍死,也得被兩側牆壁擠死!
“不妙……會死!不想辦法逃出去就會死!”
燕紅面色發白,一面躲避上下板材,一面瞪大眼睛尋找生路。
她嘗試著用力往牆體上揮了幾下斧頭,砍得牆紙翻卷、石灰牆面瑟瑟下落,暴露出其下那奇異堅韌的彈性物質,卻無奈地發現這種物質極其厚實,並不能在短時間內被鑿穿。
眼見兩側牆體越擠越近、走廊內可供活動的空間不足半米,冷汗淋漓的燕紅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猛然轉頭看間走廊中段,那面掛在牆上的巨幅人像。
“帥姐、王哥和張巍他們都說過,試煉任務並不會讓人去送死,一定會給試煉者留出生路!”
“我進來時的位置是在那副畫像下面——這條走廊,像是故意把我從那裡逼開!”
燕紅毫不遲疑,拎起斧頭大步奔向畫像。
不到半米寬的活動空間讓她無法橫向揮動斧頭,燕紅只能將斧身往下拉,斜向上發力、重重砍到畫布上。
擁有破甲特性的手斧,輕易砍穿畫布。
畫中,那個長得怪模怪樣的羅剎人(白種人)竟像是擁有生命一般露出痛苦神色,被砍中的位置飆出巨量黑血,淋了燕紅一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