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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你娘親給你!”沒把這村女打起來的漢子大怒,一把抓住這村女頭皮,使勁兒往上提。
村女吃痛,不得不將身體上揚,口中雖嚎叫著掙扎,可卻因雙手被縛、難以反抗,還是被提了起來。
周圍漢子皆圍上來打罵,倒成一團的童女們不管願不願意,都被拉扯起來,又被踢打著上路。
被抓著頭皮提起來的那村女這回被漢子揪著頭皮半拎著往前走,口中只不斷嚎叫:“且弄死我!看我來不來找你們報仇!”
“老八,你怎麼連個小丫頭子都制不住!”關老大被吵得心浮氣躁,回頭怒罵。
揪著村女的漢子被罵得臉上無光,索性把手裡的刀兵插回腰間,揚手啪啪抽了村女幾道耳光,村女本就青腫的面頰高高鼓起,口鼻出血,哇地哭出聲,連哭聲也模糊不清,倒是叫不出聲來了。
這一插曲消停,隊伍又繼續趕路。
又過得小半時辰,前方山林中出現火光;復行數百米,眾人眼前豁然開朗,卻是走到了山中一處谷地。
關老大打頭踏入山谷內,其餘人等跟近。
待看清谷中情形,原先那個嚷嚷過要“就近辦完事兒好交差”的漢子面色驟變,馬隊夥計中亦有數人跟他一般反應。
這山谷中……竟有好大一座墳!
那墳包與普通人家正房大小無二,以青條石壘的土包近一丈多高,兩側敞出來的護墳牆,也與院牆一般規模。
豎著道道白幡、擺著供桌、遍地白紙、又燃著大堆紙錢的墳前,站著一名穿百納道袍的老道,及三個頭戴斗笠、身披斗篷的神秘人。
如此深山孤墳、荒唐現場,莫說被強押來的童女村女,便是關家馬隊中雇來的夥計,也有不少人面色發白,兩股戰戰。
關老大卻像是已然料到此地情形,小跑上前,沖那身著百納道袍的老者恭恭敬敬躬身拱手:“丁道長,人帶來了。”
“怎地這般久?險些誤了吉時!”被喚做丁道長者抬起頭,露出張滿臉褶子的老臉來,不快地沖關老大呵斥。
滿腦門冷汗的關老大正欲解釋,披著斗篷的神秘人出聲道:“別耽擱了,丁道長,快擺法壇罷。”
讓關老大畏懼不已的丁道人似乎也很忌憚那發話的神秘人,連聲應聲,快步走到拱桌前,抽出擱在桌上的法劍,單手捻符,念念有詞。
關老大像是已經不止一次為這丁道人辦事,見老道起壇,不必吩咐,便轉身沖馬隊夥計揮手:“把童女都帶上來!”
到這功夫,便是從未出過村子的村女們也曉得絕無好事發生,童女隊中除了除了幾個痴傻兒,其餘村女盡皆哭叫起來。
“讓童女哭,越大聲越好,怨氣越重越好!”
起壇做法的丁道人回頭高喝一句,手中法劍串上符紙、往供桌白燭上一掃,嘭地一聲,法劍上迅速燃起火光。
關家馬隊四、五十號夥計,有十幾人面色驚惶手足無措,其他人倒是熟練得很,賣力打罵童女、將這幫可憐村女驅趕到墳前空地上跪下。
那三個戴斗笠的神秘人默默後退數步,先前那個發話命令丁道人的斗篷人掏出快潔白絲巾來,掩住了口鼻。
童女中有人驚嚇失O禁,熏著了這“貴人”。
山谷上方,峭壁之上,燕紅望著下方那“貴人”,暗暗提了口氣,毅然轉身,沿著山脊線奔向谷口。
捉賊拿贓——鐵證如山!
獨秀山比她想像的要深,想來顧飈顧武不會真等到見著動靜才去叫人……童女都被押進了山,他兩個應有判斷之能。
為避免那幫兇徒拿童女村女做要挾,燕紅必不能與二妮相認,亦不能被二妮叫破身份,便得一直持續死判官狀態……幸虧她兌換出來的兩瓶補血丸只用過一粒,應能撐到顧飈顧武把援兵喊來。
馬隊夥計不過是些壯勇男丁,倒不足為慮;但那穿百納道袍的道士並不全然像是招搖撞騙之徒,那“貴人”帶的兩個隨從看著也不簡單……
“有些托大了,我早該料到敢行此事者必非常人才對。”燕紅一面沿著陡峭山壁奔跑,一面用心思索,“得想個法子,把這班人嚇唬住才行!”
輕輕巧巧地跑到谷口上方,燕紅長吐口氣,腦中閃過二妮拼命抵抗時被賊子下重手收拾的畫面,心中萬千念頭化作一束。
漆黑夜空中,悄無聲息浮現漣漪,以燕紅為中心、向四周蕩漾開去。
漣漪消散,燕紅已變做了個從頭到腳濃黑如墨、只一對眼睛泛著陰森白光的黑黢黢鬼影。
鬼影無聲自山脊上飄落,沒入山谷內密林中。
死判官狀態下行動無聲、身周有陣陣陰冷氣息擴散開去;燕紅又掏出無物不剪、比手斧還鋒利的裂口女大剪刀,借林木遮掩,足不點地地飄向人群。
對方人太多人了,她不可能全部對付得了。
只要拿下那個“貴人”、做法的道士、和買人的關老大,以顧縣丞之能必能辦成鐵案;其他那些馬隊夥計,能嚇走便嚇走,不必執著於全部拿下。
燕紅有大白天裡嚇過人的經驗,此刻夜黑風高,又是荒山野嶺之中,沒道理嚇不住這幫賊子。
不等燕紅接近人群,山中忽地狂風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