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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們倆清醒一點……”安德魯蛋疼地道,“不是反對錯的就是對的哦——如果‘血月秘會’真是以撥亂反正為目的進行活動的正經反抗組織,那還輪得到我們試煉者來插手嗎?”
燕赤霞沒聽懂,燕紅倒是“呃”了一聲,面現遲疑。
“想起來了吧,晶片系統直接警告我們不要跟‘血月秘會’的成員發生直接接觸哦。”安德魯把爪子點向燕紅,“只有邪神信徒才會具備精神污染傳染性,這種提示已經很直白了。”
“……想起來了。”燕紅拍了下腦門兒。
“我們被投送進來就見到的這個蜥蜴人很可能就與秘會有關係,他的屍體沒有出現畸變,應該不是正式成員,估計是外圍人員之類的。”安德魯甩了下爪子裡捏著的合影照片,“他混進馬術俱樂部,或許就與赫伯特伯爵被謀殺有關。”
燕紅抓了抓頭皮,接話道:“嗯……赫伯特伯爵是上個月被謀殺的,但蜥蜴人的屍體都已經被風乾成那樣了,顯然死得比赫伯特伯爵早得多。他這是……被人利用了,有人利用他幹了什麼事兒,就踢開了他或是又對他做了什麼,讓他一個人死在了那間林中小屋裡……是這麼回事吧。”
頓了下,燕紅補充道:“蜥蜴人偷走了赫伯特勳爵的昂貴馬鞭,又那麼隨意地丟著沒管,要麼就是他被人要求這麼幹的,要麼就是他因某種緣故仇恨赫伯特勳爵而故意這麼幹,反正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但他並沒能活到親眼見到赫伯特勳爵死掉,我覺得他肯定是被利用了。”
“這些都可以之後再求證,不過這個蜥蜴人被當成棄子拋棄這一點我確實也覺得可能性很大。”安德魯點頭道,“所以我說沒必要跟‘血月秘會’共情,有反抗精神當然是對的,可如果是以這種手段來反抗,那這樣不考慮後果更不考慮收拾善後的傢伙其實也和選擇墮落的上層精英毫無區別,都只是把別人的命當成消耗品的冷血混蛋。”
停頓了下讓兩名古代人同伴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安德魯才語重心長地補充道:“在這種同時具有神秘側和未知側的位面,遭受精神污染程度超過50%就會失去理智,變成被本能和邪神意志驅使的怪物。連晶片系統都救不了中招的試煉者,又何況是這個位面的普通人呢?”
燕紅嘆了口氣:“驅虎吞狼,後患無窮……唉,我知道了,不用說了。”
燕赤霞不像燕紅那樣好歹經歷過不少任務位面、看了不少後世的書,多花了點兒時間才勉強把燕紅和安德魯的對話理解了個三、四分,卻又積了更多疑惑堆在心頭。
這樣富足如仙境般的地方,古人說的三代之治也應當如是了,為何不是人人安居樂業,鄰里和睦,還要有這許多困擾紛爭,他著實難以明白。
他的同宗師妹,卻像是寥寥數語便知道了此間世道混亂因由,讓燕赤霞又是震驚,又是感慨。
“這就是……學海無涯,求知無盡了罷。”燕赤霞暗暗咽了口唾沫,壓下心中震動,仍舊學著另外三人的樣子,在這間書房中細細搜索。
他剛把手裡的書本放下去,便見正站在書櫃前翻動的燕紅狐疑地扭過頭,望向走廊外。
“咦……你們有沒有發現不對?”燕紅皺眉道。
“你指哪個方面?”安德魯奇怪地道。
“樓下那幫人,好會兒沒聽見鬼吼鬼叫的了。”燕紅抬手朝下一指。
“大概是他們那直播節目進行到下一階段了吧,這種直播也不是總是吵吵嚷嚷的,前期炒熱氣氛,後面就要開始裝神弄鬼演戲了。”安德魯無所謂地道,“凶宅直播都這樣,只是播空房子肯定沒人看的,肯定要折騰些戲碼出來。”
“我還是去看一眼吧。”燕紅想了想,抬腳往走廊里走去。
她和燕赤霞一樣很不喜歡這種拿別人的喪生做噱頭譁眾取寵的人,但既然這個位面不禁止這麼做,便也不能說那些直播黨是壞人。
“去看看也行,記得離舉著手機的人遠點兒。”安德魯提醒道。
燕紅從書房裡出來順著走廊走到旋轉樓梯處,才剛下了幾步台階,便發現安德魯猜的全對……
那個吵吵鬧鬧的狐狸頭蹲在客廳與一樓西面走廊的轉角處,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渾身抖個不停,肩膀夾得緊緊的;要是看不見他周圍那兩個舉打光板、提著打光燈的同夥,以及那個舉著手機貼臉拍攝的成年狼人哈瑞,誰看了都得以為這個嚇壞了的傢伙正孤身呆在某個極其危險的地方。
燕紅面無表情把目光轉向西面走廊,果然見到喬和另一個胖壯的多的人類男性正賣力地抖著白床單、做些應當是練習過的古怪動作,乍一看去,像是有個鬼魂在走廊盡頭飄忽不定若隱若現似的。
舉著手機側對走廊的狼人哈瑞抽手比了個手勢,賣力抖床單的喬和人類男性便迅速鬆手、躲進旁邊的影音室內。
縮在轉角處的狐狸頭也正好剛嘀咕完台詞似的,極其自然地壯著膽子往走廊內探頭,正好與如沒有實體般飄落的鬼影(床單)同框。
狐狸頭髮出真實無比的、短促的小半聲尖叫,兩隻手捂著嘴巴,驚恐地後退、逃跑,在凌亂的客廳里跌倒、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