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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她詛咒的直接加害者只有柏原太和一人,另外三人中真島香有一定責任,但罪不至死,三浦健太這個本來就活在自己世界裡的美術社老師不必提,藤井優子更是無辜受難。可對於高一六班那些直接迫害她的同學,她卻有意迴避,這種遷怒行徑是弱者的標誌,她的鬼體絕強不到哪兒去。”

    燕紅:“呃……”

    “如果她詛咒的是柏原太和與高一六班的全體學生,那麼這個任務的最終目標自不必說,必然是她;既然不是,那麼……我們就得把幕後黑手找出來了,才能算是達成任務。不然的話,完成度就會非常低。”

    張巍對於敢把十三階梯詛咒從深坑裡背出來的燕紅相當有好感,不介意點撥一番這名新人,循循善誘地道:“‘強者憤怒,向更強者抽刀;弱者憤怒,向更弱者抽刀’,判斷絕大多數鬼物強弱時,都可遵循這條原則。”

    燕紅默默咀嚼了下這段話的涵義,仍然有些不理解:“我有點兒明白了……但高一六班的學生不都是跟她差不多大的人嗎,為什麼森川陽子會那麼害怕他們,連報復他們都不敢呢?”

    張巍不由一笑:“因為在森川陽子的認知中,‘高一六班’這個讓她不敢詛咒的對象,不是一個個單獨的學生,而是一個整體,森川陽子對‘高一六班’為名的這一整個集體的恐懼,遠遠超過了對單獨的成年人的畏懼。”

    “泥盆人對於‘集體’的認知是劍走偏鋒的,任何個人都必須服從集體、屈服於集體,在他們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怕這個集體本身並不具備任何權威性——但屬於這個非權威集體中的個人,和被這個非權威集體排斥的不合群者,都認同這一點。”

    燕紅:“……(°△°)”

    “想在泥盆社會長期生活,就必須學會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得合群,都得努力融入大大小小的、權威或非權威的‘集體’,才能避免自己被排斥,被霸凌。”張巍淡然地道,“作為這種辛苦付出的‘回報’,成了某個‘集體’的一份子的人,有權將壓力發泄到不合群、被排斥的人身上,這就是這裡的人們所奉行的生存法則。”

    燕紅緩緩抬起雙手,抱住腦袋。

    張巍總結道:“對森川陽子來說,柏原太和是個不入流的無業混混,藤井優子是個家裡蹲,三浦健太是個孤僻的社恐,真島香是個生怕被質疑能力、在教師群體中活得戰戰兢兢的‘下等教師’,她將自身遭受的惡意傾瀉到這四個‘弱者’身上,是順理成章的事。”

    雙手抱頭的燕紅開始齜牙咧嘴……這段解釋對她造成的精神傷害,比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背過鬼後的刺激還大!

    “是不是覺得世界觀遭受到衝擊了?沒事兒,我們只需要稍微了解這裡的人的行為邏輯、便於我們完成任務就行了,又不用勉強自己融入進去。”張巍好笑地道,“做完任務我們就離開了,用不著留在這兒長期生活,不要自己嚇自己。”

    燕紅心有餘悸地點頭,她再也不羨慕這裡什麼新奇事物都有、哪哪都能撿到好東西了!

    說話間,兩人來到戶井公園。

    早上的戶井公園裡沒什麼人,只偶爾有遛狗散步的老人和推著嬰兒車的主婦經過。

    沿著石板鋪的散步道走了一小段路,兩人來到公園內供給附近兒童玩樂的公共設施區域。

    這會兒幼兒園和小學都還沒放學,只有幾個推著嬰兒車、抱著幼兒的主婦坐在一側花壇前聊天。

    離開公共設施區域繼續深入,沒多會兒,兩人便看到了數座矮小的、用紙箱子和鐵皮搭起來的棚屋,以及在棚屋周圍整理紙殼、飲料瓶的一夥流浪漢。

    “跟在我身後,不要隨意開口。”張巍交代了燕紅一句,當先走向那伙流浪漢。

    在原住民眼中頂著小混混外表的張巍一走近,那幾名流浪漢都有些緊張。

    張巍走了一套“泥盆特色社交程序”,這些流浪漢才稍微放心下來,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先生接過了張巍遞去的煙。

    “在半個月前時常會在周末過來的年輕女人?這樣的人還蠻多的呢,在新宿約會的年輕人經常會來這兒碰頭的。”

    “與你一起來過的?這……那個,每個周末我都會去救助站領救濟,沒有看見過你呢……”

    老先生倒是很熱心,幫張巍找了個周末時不去領救濟的中年流浪漢過來。

    這名中年流浪漢對張巍(柏原太和)似乎有較強的戒心,張巍廢了一番口舌,這人才不情不願地開口:“上次和你一起來公園裡的那個女高中生,在你走後蹲在原地哭了很久,後來有個主婦與她搭話,她就跟著那個主婦走了。”

    張巍連忙追問道:“你記得那個主婦的長相嗎,還能把她認出來嗎?”

    “隔著這麼遠,哪兒看得清?”中年流浪漢不快地道,“再說來過公園裡的主婦那麼多,我也不可能全都認得出來。”

    張巍無奈,只能道謝後告辭。

    張巍離開時,那位對他(柏原太和)非常不滿的中年流浪漢還衝著他的背影喊道:“那女孩會出事全都是你的錯,你還是好好反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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