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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乾咳一聲,像是提醒我似的,隨後才報上名字:“我是松田。”
“啊……陣平君?怎麼了?約我出去玩的話麻煩下午四點以後,我想睡到至少兩點……”
“你昨晚到底做什麼去了?”
“加班啊。”我抽了抽鼻子,在床上打了個滾,換了只手拿手機,“也是打工啦,我最近在電視台做主播助理,水無怜奈,你聽說過吧?”
對面嘆了口氣:“今天凌晨零點到兩點,你在哪裡做什麼?”
“在加班,兩點多才下班,到家都三點多了。怎麼了這是,查不在場證明嗎?”
“嗯……確實,你登記的地址沒有更新過,你現在住在哪裡?”
“朋友家,他不喜歡我把地址告訴別人。”
“他?男朋友嗎?”
“不是男朋友,是二十億——需要我配合調查的話,約個時間我去找你。”
松田也很配合,直接跟我約到了晚餐時段,我掛掉電話,剛把手機扔到一邊,就聽見旁邊有人說話:“二十億?我漲價了?”
我打了個激靈,只睡了幾個小時的腦袋還一片混沌,隨即不滿地扁嘴:“是啊,漲了一倍呢。”
“為什麼?”
“秘密。”
是說出來會讓我心痛的理由……唉。
好在萊伊還算知趣,沒再打擾我睡覺,可能是去調查我昨晚幹什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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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和松田見面之後他也對我的備註很感興趣。
“你那個二十億的朋友是什麼情況啊?”
“就是單純的害我損失了二十億而已,就算對梅莉來說,二十億也是很大很大一筆錢。”
“那你還能跟他和平共處?”
“這就體現我胸襟的寬廣了……開玩笑的,反正錢已經沒了,這樣一來我借用他家和他的車的時候,心裡能毫無愧疚感。”
松田對此不做評論:“之前我們去過那座別館好像整個消失了,是你找人拆掉了?”
“是呀,工作進度很快吧。”
又閒聊了一陣,最後才說到正題上。
“今天早上,你打工的那家殯儀館的老闆,被發現死在了焚化爐里,初步推測是自殺。”
我正在切漢堡肉的動作一頓,驚訝地望向對面的人:“怎麼會?為什麼?”
雖然這事我昨晚就知道,但該演還是要演一下。
“他留下了遺書,說這些年違法幫人處理屍體,更重要的是,他前不久對朋友說漏了嘴,幾年前他意外殺死過一個人,還處理掉了屍體,大概是覺得這件事敗露才自殺的。”
我更驚訝地望著他:“還沒結案的時候告訴我這些不太好吧?”
“因為總覺得有點違和感。”松田平靜地望著我,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我一開始其實懷疑過你,但你的不在場證明是完美的。”
“誒?為什麼?我有什麼理由殺老闆?”
“你不生氣嗎?”
我歪了歪頭:“為什麼會生氣?你懷疑我肯定是有理由的,又不是公報私仇,而且你也說了,我有不在場證明。”
他就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為什麼你要在殯儀館工作?”
“因為工資高啊,我本來是想考公務員的,結果失敗了,又錯過了就業季,自此之後一蹶不振——然後越擺爛越振作不起來……”
“我看到了你的簡歷,你是東大畢業生,怎麼想也和殯儀館打工扯不上關係。難道不是有人強行要求你在那裡工作的嗎?”
為什麼會這麼關注我……果然還是怪我對他說自己是線人,讓他察覺到多餘的事。可是這樣下去不行,他不應該到這邊的世界來,牽扯太深的話就算是警察也會面臨危險。
“別讓外部信息影響你的判斷,陣平君,你是搜查一科的刑警,該關注的是這起自殺案。”
“這真的只是一起單純的自殺案?”
我重複了一遍:“這只是一起自殺案。”
他就不再說話了,我也低下頭專心吃東西,氣氛一時有點像是要不歡而散。
半晌我才聽見他說:“你知道你剛才承認了自己是被安排去那裡打工的吧?”
……這人就很離譜,從話里找漏洞,怎麼跟萊伊一樣啊?
“那我再承認一點吧。”我壓低聲音,扯出一個極為淺淡的微笑來,“茗荷蜜柑是你們的敵人,即便完全用謊言來偽裝自己也不奇怪。”
他卻完全不在意地望著我:“那這句話,是不是謊言?”
在短暫的沉默後,我戰術喝了口水。
“我收回剛才的話,我們和好吧,我不想做你的敵人。”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敵人,無論是蜜柑還是梅莉。”
松田語速極快,像是急於與那個「敵人」的概念撇清關係,但緊接著他又確認了一次:“他真的是完全出於本意的自殺,沒錯吧?”
“沒錯。”我誠懇地說,“是他自己覺得,自殺會比較好。”
只是有種無形的壓力逼迫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