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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之後我才開始拆手腕上的繃帶,蝴蝶結打得很漂亮,蘇格蘭打的蝴蝶結一直很漂亮……我這樣在萊伊家的浴室里懷念蘇格蘭是不是不太好?
手腕的血已經止住了,傷口看著有點猙獰,我挪到花灑下確認萊伊的洗漱用品,一看只覺得氣急攻心眼前發黑——
這個沐浴露是我一直想買卻不捨得買的牌子!
洗髮水好貴……護髮素也好貴!還有發膜!男人用什麼發膜!可惡!
……手腕好痛。
誒話說為什麼我不直接跟系統兌換一個血包呢?
我是個傻子嗎?
好氣哦。
簡直越想越氣。
……沐浴露好香,是那種高級又優雅的香氣,也是金錢的香氣。
我也好想擁有啊嚶。
洗完澡、穿上長及大腿的襯衣以後,我小心翼翼地推開浴室門向外張望了一下,沒看到萊伊,反倒看見了放在門口的便利店袋子,我進去的時候還沒有那個袋子。秉著懷疑的態度,我打開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是條嶄新的一次性女性內褲。
這傢伙……意外還挺細心的嘛。
但還是很氣!
離開浴室的時候萊伊剛剛打開醫藥箱,看起來工具相當全面,聽見我走路的聲音,他擺弄著紗布頭也沒抬:“和波本聯繫過了,他好像很生氣……你為什麼也在生氣?”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仇富!”
平靜了一下心情我才說起正事:“他會生氣是因為蘇格蘭是公安,還是因為蘇格蘭死了?”
“誰知道呢。”萊伊指了下旁邊示意我坐下,“晚些時候再看他的態度應該就會知道了。”
說的也對,如果波本是因為自己沒發現同伴其實是敵人而生氣,那可能還會氣一陣。但如果他和蘇格蘭是一起的,那應該很快就會知道蘇格蘭還沒死……那威士忌組不就全員臥底了嗎?
朗姆說過,萊伊和波本之間至少有一個臥底,但更早之前,他說的是威士忌組中至少有一個臥底。他是故意把他們湊在一起的?因為這三人他一個也不相信?
不會吧不會吧,我以為的酒廠難道是其實是水廠嗎?假酒一個兩個三個地冒出來……我今晚不會白演了吧?
“嘶——”
酒精棉球突然碰到傷口,立刻疼得我眼角泛起淚光。
“動手之前至少提醒我一句吧……”我小聲地抱怨道。
傷口邊緣泡得有些發白,又滲出點血絲,很快把酒精棉球染得通紅。
“你對自己下手夠狠的。”萊伊右手抓著我的手,左手極穩地幫我消著毒。
他的長髮撥到了一側,垂著纖長的羽睫,唇微抿著,看起來倒是有點性感男護士的韻味。
我咬著嘴唇哭唧唧地望著他的側臉,酒精的刺激疼得我連大聲的話都說不出,只能繼續小聲吐槽:“你對我下手也夠狠的。”
萊伊掃了一眼我閃著淚光的眼睛,很快又低下頭,扔掉棉球改換消炎藥,迅速完成包紮全流程,最後用透氣的紗布纏了幾圈,打了個樸素的死結。
我疼得還沒緩過來,沒來得及向他索要一個蝴蝶結。
“傷口不深,你用什麼刀劃的?”
“剛買的小刀,在外套口袋裡……這種程度不會感染的。”
“安全起見還是打一針破傷風針。”
萊伊說著,起身從冰箱裡拿出大大小小几個玻璃瓶來,動作熟練地用針管取藥,在我手臂內側注射了一點,雖然刺痛了一陣,但還是看得我嘖嘖稱奇。
“你這裡存貨夠全的,狂犬病疫苗有嗎?”
“很遺憾,沒有,但被狗咬傷屬於可以去醫院處理的傷口。”
不能去醫院處理的傷口……是指槍傷?
就是說,他早就做好了中槍後完全自己處理的準備?蘇格蘭那邊就不是這樣,可能因為能接應他的人隨時都能找到,但萊伊可能來自海外,在日本臥底孤家寡人一個。
“……你挺不容易的。”
“你也是。”
十幾分鐘後,萊伊低頭望向我手臂內側注射過藥物的位置:“看起來你不過敏。”
我點點頭:“好像是,這樣就行了嗎?”
“這只是皮試,正式注射不在這個位置,你以前從來沒打過破傷風抗毒素?”
“嗯?”我一愣,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不是打在上臂?”
萊伊就很無辜地看著我,手裡的注射器在華麗的吊燈下反射著寒光。
“……”
不是上臂應該就是屁股,我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艱難而緩慢地站起來,在長達十秒的複雜心理鬥爭之後,我終於還是將手緩緩伸向襯衣下擺。
要冷靜!現在萊伊是我的醫生,面對醫生應該思想純潔!
“等一下,梅洛——為什麼這次你信了?”萊伊開口制止了我,重新把我按在沙發上,笑得讓我很想狠狠咬他一口。
頓時意識到自己慘遭愚弄的我氣鼓鼓地望著他:“因為我沒感覺到你在騙人……可惡,你的演技竟然精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