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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秒答的:“還用說嗎?當然是等著看提示。”
“所以,你讓我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死嗎?”
“抱歉,給你太大壓力了嗎?”他扭頭和我對視著,眼中一片清明,“我總不能說,為了多數人的存活,你必須和我一起死在這裡。我當然也希望你能活著,但決定這一點的必須是你。”
我還真是遇見了了不得的人,第一次見面就約我殉情,更離譜的是我完全不想拒絕。
“這樣一來,以後你的朋友和我的朋友,還有被我們的獻身而拯救的人,他們一看到摩天輪就能想起我們吧。”我勾了勾唇角,輕快地說,“還有三分鐘,應該夠我給朋友們寫遺言吧。”
“決定好了嗎?”
“嗯。”我點點頭,“只是……稍微有點捨不得。”
死線之前我的手速飛快,沒到一分鐘就把寫給波本萊伊蘇格蘭和雪莉的郵件發了出去,大部分內容高度相似,不過估計他們也不會對遺言查重。重複度高又怎麼樣,人都快死了,還得給每人編幾百字不重樣的段子嗎?
等一下,為什麼我這麼快就放棄了?
捲毛警官的話影響了我的判斷,他沒有穩住水銀槓桿的方法,但不代表我沒有啊。我的系統雖然不智能還特別摳門,但勉強也算應有盡有啊。
“我說……水銀的熔點,我記得是零下三十九度來著?”
“什麼意思?”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的包里正好有一罐液氮,你有沒有重新看到生的希望?”
捲毛警官愣了一下,答非所問道:“我手機快沒電了。”
我的嘴角微微一抽:“……報銷嗎?”
他很耿直地點頭:“一會兒就帶你去買新的。”
一分鐘後摩天輪包廂的門被捲毛警官一腳踹開,迎著深秋的寒風,我瞄著距離我們最近的支架,深吸了一口氣。
捲毛警官率先起跳,他精準地踩在一條支架上,抓住了旁邊的細杆,向我伸出了手。
“說起來我好像一直沒問你的名字,我是松田陣平,你呢?”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會遇到姓松田的人,腦中瞬間浮現了波本那輛馬自達的影子,意識到的時候備用的假名已然脫口而出:“松田梅莉。”
作者有話說:
&mdot;時間線(年份)是私設,萩原也還活著
&mdot;蜜柑所謂的遺書(節選):
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中能夠和你相遇,一定是我有生以來最幸運的事。
……
看見你的笑容就感到幸福。(這句萊伊沒有)
……
非常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只能感受到快樂,今後我能夠一直留在你的記憶中嗎?
第25章 一見鍾情之後
他的懷抱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溫暖。
如果以後有人想在摩天輪頂上打架,我一定會提前提醒他,上邊風好大。
還有就是我這個身體的平衡感不太行,被風吹的七歪八扭,如果松田警官沒有一直抓著我的手腕,我大概已經高空墜物了。
“這個距離應該足夠遠了,你把頭低下來。”
青年雙手抓住我背後的欄杆,幾乎將我擁進懷裡,用身體擋在我和原先的包廂之間。
“還有一定要抓牢,爆|炸會帶來震動和衝擊……我是說抓住欄杆,不是抓我。”
我靠在欄杆上,雙手剛剛環住他的腰。像是不習慣和人肢體接觸,與我緊貼的身體相當僵硬。
“你要是被炸飛的門砸一下失去意識掉下去怎麼辦?”我低聲說,身體被風吹的微微發抖。
“別咒我啊,真是的……你也多考慮一下自己啊。”
“我是在考慮自己,要是你死了,誰賠我的手機啊。”
“……命都沒了還在想手機?你剛才準備赴死的時候不是挺從容嗎?”
“那能一樣嗎?死的話就一切從頭開始,活著的話錢就是必要之物。”我扁扁嘴,“不過,如果我非死不可,我希望能給朋友多留點記憶,如果能成為某個人的白月光就好了。”
“白月光是什麼?初戀嗎?”
“就是那種集合了所有美好的品質於一身的、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人,還有就是——”有緣無分愛而不得的人。
斜前方傳來的爆|炸聲打斷了我的話,伴隨著周圍欄杆的震動和熱浪的衝擊,身體瞬間被擁緊,腦袋被緊緊按在他的胸口。
數十米的高空之中,爆|炸的碎屑墜落的聲音、撞擊到欄杆的聲音、破空的聲音還有狂嘯的風聲交雜,那是代表危險和死亡的噪聲,可那聲音輕易被耳畔傳來的心跳聲擊敗。
他的心在狂跳,身體在風中微微顫抖,他也在緊張在害怕,作為人類怎麼可能不怕死亡呢?
可他還是努力為初次見面的我擋住了一切傷害,這種久違地被保護的感覺,讓我眼眶止不住地發燙。
半晌,直到那些危險的噪聲都散去,我艱難地從他的懷中仰起頭,才又聽見他輕鬆的、滿是笑意的聲音——
“那你就是我的白月光了,今天的事我絕對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