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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大幾千萬買這些砂子真是太值了, 雖然作為一次性道具維持時間不長, 但足夠我安全逃離爆 | 炸範圍。
只是左手被燙傷了一點,加上又多出一道被手銬弄出的割痕, 傷差不多都在一處,倒也不是大問題。
還得感謝琴酒在炸彈旁邊放那麼多易燃物, 這下子就算我屍骨無存也不會有哪裡奇怪。
順便再讓我吐槽一下萊伊,這個糟糕的男人, 自從認識他起, 已經害我額外花掉多少錢了啊……
估摸著琴酒為了自身安全應該不會距離爆炸現場太近,我拖著軟綿綿的身體逃到另一間倉庫側面的陰影里,坐在地上等待藥效過去或者黑夜來臨。
茗荷蜜柑已經在此刻死去, 我將會作為松田梅莉展開新人生,想想就覺得心潮澎湃!
遠遠地傳來消防車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警車,到此為止琴酒他們肯定已經離開——附近突然出現腳步聲的時候我下意識覺得又要消費了, 身體早已耗盡力氣再挪不動分毫, 如果來人是琴酒或組織里的任何一個人, 我都只能靠花錢兌換道具來解決問題,繼續透支今年年末才能拿到的巨額積分。
還好,出現在我眼前的人與他們並無關係。
“梅莉?喂,你還好嗎?我這就叫救護車——”
竟然會是松田。
捲髮青年皺著眉頭站在夕陽下,滿臉都寫著擔憂。那道陽光和陰影的界限,仿佛將我們的各自所在之處撕裂成兩個世界。
與蘇格蘭和波本不同,他是純粹正義的刑警,應該像那些我曾保護過的人一樣,永遠美好溫暖積極向上熱愛生活,不必知曉另一個世界的苦痛。
我艱難地抬了下手,連大聲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不用,不要救護車,會被發現的……”
“雖然不知道陣平君為什麼在這裡,總之你就當作沒有見過我——”
回應我的卻是他大步上前突然抱起我的動作。
一手穿過腿彎一手撐住後背,我控制不住身體,額頭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臉頰上,仰起頭時注意到撞到的地方沾到一點血。
啊……我現在究竟是多狼狽的樣子?
左手腕還在流血,確切地說手銬的一半還在扣在那塊傷處,根本不可能止血,蹭的身上到處都是。還有爆 | 炸帶來的灰燼和燒焦的味道……太糟了。
“我本來和班長在附近調查一起盜竊案,結果突然收到萩的聯絡說你出事了。”松田邁開腳步,向正在燃燒的倉庫反方向走去,“不去醫院真的沒問題?”
“只是一點外傷……沒有力氣是因為藥物,睡一覺就好了……你會撬鎖嗎?”
我其實是會的,但現在的情況,右手根本連撬鎖工具都握不住。
“那當然——手銬嗎?你剛才被銬在那個倉庫里?”松田低頭看向我搭在腰間的左手,臉色又沉了下來,“與你的線人身份有關嗎?”
我垂著頭假裝沒聽到,他“嘁”了一聲應該是明白我不想說,也沒追問,而是加快步伐把我抱進他停在路邊的車裡,還從後備箱拿出毯子給我。
溫柔得讓我想起了蘇格蘭。
發頂被輕輕揉了兩下,松田掃了一眼窗外,開口:“車上沒有急救箱,你不想去醫院的話,我就先帶你回家。”
“……沒關係嗎?你應該還在工作中,而且我可是爆 | 炸案的相關者。”
“我又不負責調查這起案子,之前的案子也差不多結束了,剩下的部分交給班長就行——再說我要是把你帶去警局,你路上不會跳車逃跑嗎?”
“我像是還有跳車的力氣嗎?”我扯了扯嘴角,有點感動又有點想笑,“不過我還是先提醒一句,茗荷蜜柑必須死在剛才的爆 | 炸中,不然我很快就會真的死掉,那些傢伙在這方面特別堅持。”
“詐死抹消掉自己的假身份?”
“差不多是這樣,話說為什麼陣平君會去我剛才在的地方?如果是去調查炸 | 彈的話……”
“不是去調查炸 | 彈。”他看了我一眼,又伸手在我腦袋上揉了一把,“是去找你,如果你逃走會躲去哪裡,我只是考慮這方面而已。萩收到郵件的時間幾乎與爆 | 炸同時,那應該是定時郵件吧。你不希望出警太快,導致警方被遙控炸 | 彈牽連,但要有個報警的過程,之後警方就會得出報警人完全失聯疑似捲入爆 | 炸身亡的結論,我這麼想沒錯吧。”
“真厲害,陣平君。”如果不是沒力氣,我就要興奮鼓掌了,“經過警方輔助驗證我確實已經死亡後,殺掉我的人會想辦法讓這個案件的熱度儘快淡下去,引導警方以意外結案。”
“是個犯罪組織嗎?你以前是他們的一員,後來發展成公安的線人,這麼說梅莉應該才是你的假身份……喂,這次別假裝沒聽見啊,肯定一下我說對的部分,梅莉?睡著了嗎?”
……我覺得不能說是睡著、而應該是昏迷。
那是我失去意識前,腦中閃過的最後一句話。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陌生的房間裡,松田正小心翼翼地撬著我手腕上的手銬,藥效可能褪去了一些,加上手銬的邊緣隨著他的動作不斷觸碰到傷口,幾秒之後我開始疼得發抖,眼角迅速累積起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