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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看著波本進隔壁那棟樓里去了。
隨後進入、或者說跟他同行的是個捲髮小帥哥,帶著墨鏡又離得太遠,我也看不清他的臉。
這不是個好現象,隔壁那棟樓應該是廢樓,我剛才還從門口經過,波本不可能是那裡的住戶。而能夠大搖大擺進入警戒線中的人,只有事件相關者,或是警方相關者。
“……我討厭澀谷。”
在心裡默念三遍波本一定只是事件相關者之後,我繼續在原地躲好,雙耳不聞天下事假裝自己不存在,對接連開槍的聲音只當做是新年煙火的預演,直到附近傳來一聲爆|炸聲。
這聲音近在咫尺,傳導到我身旁的空氣震動嚇得我直接跳了起來,大概像一隻專心啃瓜子時突然被戳了一下的倉鼠。幾秒之後我發現波本奄奄一息地倒在不遠處的地面上,顯然是被爆|炸波及,一個兜帽人——多半是剛才引爆|炸|彈或□□的罪魁禍首則悠悠然從他的腳邊撿起了槍,槍口移向了波本的方向。
他們什麼時候跑到我這棟樓來了?從隔壁跳過來的?為什麼我這麼不幸呢,隨便選了個地方就變成了交火現場。
我拒絕去想為什麼脫掉外套的波本露出了酒廠人從來不用的背心式腋下槍套,那明明是日本警察的常備款式,現在就一個問題,我是看著波本在我面前腦漿迸濺,還是趁著這個兜帽人背對我,不講武德直接偷襲。
……這問題好像不是問題,既然我願意冒險援救蘇格蘭,肯定就不會放任波本被害。
就算他的身份逐漸變得極具指向性。
嘭、嘭——
血花四濺。
上次聽到同款聲音還是在蘇格蘭逃離當日,只是這一次,用的是貨真價實的子彈,血也是貨真價實的血。
當然,我的手也沒有抖。
一槍擊中肩膀,一槍擊中大腿,看腿上那個出血量有可能傷到了動脈,以至於他還沒來得及看是被誰偷襲,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不過附近這麼多警察,一條街之外就有醫院,肯定不至於讓人死了。
我對那個兜帽人是殺人犯炸|彈魔還是恐怖散播者毫無興趣,當務之急是確認波本的情況。他看起來已經陷入昏迷,我剛擔心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頸側,手還沒碰到皮膚就被一把抓住,閃著寒光的手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在了我的手腕上。
……嗯?
嗯?!!!
等、等一下,這個進展不太對吧!
“餵!你這是恩將仇報啊!”我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波本心裡大呼上當,而他已然睜開的雙眼一片清明,“我可是剛救了你一命誒!”
將手銬另一端拷在自己手腕上的波本費力地撐著身體坐起來,因痛苦而劇烈地喘息著:“你是誰?”
這樣的波本實在很容易激起施虐愛好者的邪念,氣息不穩聲音嘶啞,還被手銬剝奪了行動力——可惜現在受制的人是我。
不對,等等——剛才時間緊急我沒來得及戴口罩,現在正露著一張和茗荷蜜柑一模一樣的臉——
誒?那我不如將計就計?
“我是梅洛啊,波本你在說什麼傻話。”我蹲在地上晃了晃自己被束縛的手腕,氣惱地瞪他,“快點把我放開,我扶你下去,你得去醫院。”
淡金髮的男人卻不為所動,他一邊慢吞吞地起身,拖著作為掛件的我去查看已經因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的兜帽人的情況,拿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槍和兜帽人身上的電子設備,然後開始給他緊急止血。
直到隱約聽見有上樓的腳步聲傳來,他才幽幽地轉向早已躁動不安的我,篤定地說道:“你不是梅洛,你是怪盜M。”
嗯?這人好像剛錯過了一個全酒廠都在尋找的真相。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在組織里是什麼身份,你和梅洛有什麼關係——這些問題,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當然不能。”我用左手摸進口袋,皺著眉把剛才那把槍摸出來頂在了他腦袋上,“快點放開我,不然剛撿回來的命就要被救命恩人奪走啦。”
我可不想新身份這麼快就和犯罪扯上關係,讓警察抓到就麻煩了。
“你不會開槍的,而且左手在抖,是受傷了嗎?為什麼?我以為你下次發出預告函會在聖誕節前夕,難道是為了怪盜之外的工作?”
嘖,這傢伙……怎麼比萊伊還麻煩啊!
“我確實不會對你開槍,你是梅洛的朋友。”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槍重新塞進口袋,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居家旅行必備的煙|霧彈,“但我還沒到和她見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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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早已解除變身的我和波本在蘇格蘭家樓下見面時,他已經換了身衣服,也看不出任何受過傷的痕跡,估計是在強撐著。作為一無所知的梅洛,我當然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打了個招呼就帶他往樓上走。
結果寒暄過後,他果然問起了我的家庭構成。
“姐妹?你怎麼也這麼問?”
“還有誰問過?”
“萊伊啊,為了怪盜M的身份,他向我確認了好幾次,但我應該是獨生女,也沒有年紀相仿體型相似的朋友……可他還是覺得怪盜M和我有什麼關係,波本你又是為什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