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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是茂密的樹木,遮擋了視線。院子圍牆看似是簡單的石頭牆,但黑澤久信總覺得其中暗藏玄機。院子裡零星栽種著花草,還有水池,黑澤久信還看到裡面游著錦鯉。
黑澤久信感慨除去圍牆外,這簡直是夢中情墅。
哦,還要除去走來走去的人。
這棟別墅內外戒備森嚴,時不時有拿著槍的人從他們身邊穿過,看到琴酒也目不斜視。倒是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沖兩人恭敬地問好。
黑澤久信想到一種可能,一下激動了起來。
他哥不會是來看組織Boss的吧?他這是能見到傳說中的那一位了嗎?
黑澤久信按壓著這股激動,看著琴酒走進屋子,走進電梯——好奢侈,四層別墅居然也有電梯。
接著轉彎敲門,被攔著收起武器,推開門——
第3章 3
打擾了。
黑澤久信的心臟去遊樂園坐了趟過山車,或者跳了個傘,一下從激動昂揚變得心如止水。
琴酒推開門,床上躺著的,是黑澤久信自己。
臉色蒼白地躺在那,神情安詳。
差點忘了哥哥每個月會來看我一次。黑澤久信失望了一會兒,整理好心情,開始透過琴酒的眼睛打量自己。新奇的角度,果然五年植物人自己變了好多,瘦得像,一點也不強壯。
黑澤久信在心裡嘆氣,看見琴酒走到了自己身體旁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機開始看。
其他人對此習以為常,紛紛離開了,伏特加也沒留下。
黑澤久信知道琴酒會在這裡待上一兩個小時,保持一個小時的沉默,然後二十分鐘講完最近發生的事。
琴酒在看組織文件,黑澤久信不感興趣,在想原來自己待的地方這麼好,難怪他會覺得是夢中情墅,這一定是哥哥根據他的喜好建的。
但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戒備森嚴,他變成植物人後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躺在床上什麼也不能做,還間歇性失去意識。雖然能通過身邊的人說話獲取信息,但是能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唉,能自由地動動手腳是真的很感動。
黑澤久信這麼想著,忽然意識到了不對。
他僵硬地捏著那部手機,發現自己好像再一次掌控了身體主權。
完了,這次哥哥可是意識清醒。
黑澤久信以比閃電還快的速度嗖得抽離了意識,像只倉鼠一樣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這下肯定暴露自己的存在了,急問,該怎麼跟生性多疑的哥哥解釋自己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也沒有惡意。
與黑澤久信的慌亂不同,琴酒感受著不屬於自己的驚慌,僅僅是滑動手機屏幕的手頓了頓,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看了下去。
但是黑澤久信卻更加害怕了,他哥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自己小時候在學校闖了禍他就是這麼一個樣,表面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回到家就開始教訓他。
黑澤久信膽戰心驚,一直持續到琴酒坐車回家,甚至沒能注意到琴酒今天在病房裡異常沉默,一言未發。
黑澤久信跟著哥哥回到他的家。
汽車駛入熟悉的街道,黑澤久信愣了愣,意識到這五年琴酒居然沒有換過房子。
這裡是他的家,曾經他們就住在這裡。、
他一大早出去上課,放學後回家。琴酒找了人給他做飯,卻不會回來陪他吃。琴酒不願意讓他接觸組織,在別處有住處,隔幾個星期才回來看他一次。
但是偶爾完成任務後,琴酒也會來這裡,在這裡過夜,這裡當然有他的房間。
琴酒完成任務都是在大半夜,在幾次發現哥哥摸黑進門之後,哪怕知道琴酒不是每天都回來,黑澤久信也堅持每天給哥哥留燈。
黑澤久信看著琴酒拿出鑰匙走進門,心情複雜。
看來琴酒現在是長期住在這裡了。以琴酒謹慎的性格,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讓黑澤久信震驚的事還可以更多。
比如——怎麼我的家變得如此之空?
我無聊時種的花花草草呢?
黑澤久信在這一刻終於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確實被時間拋在後面了,五年的時光改變了太多太多。
他勉強能看出屋子在努力保持和過去一致,家具擺放的位置都和他記憶中分毫未差。可是家具會舊,帶上了肉眼可見的老舊。花草會枯敗,過去擺滿客廳的奼紫嫣紅和鬱鬱蔥蔥都不復存在,大概是被琴酒清理了。
他在心中深深嘆了口氣,還想多看幾眼變得有點陌生的客廳,就發現琴酒在往洗手間走。
琴酒走進了洗手間,卻不是為了洗澡或者是上廁所。他站在鏡子旁,慢條斯理地拿出煙給自己點上,深吸一口,緩緩吐出。
“你是誰?”他叼著煙,對著鏡子冷冷地問。
黑澤久信原本想好的說辭在琴酒能割開鏡面的目光下一句都不敢說。
原來哥哥的目光真的可以殺人。他覺得如果自己的意識有形態,那現在肯定抖得跟個篩子似的。
長久的沉默後,黑澤久信終於開口了:【我也不知道。我或許是你的第二人格?】
系統禁止他透露身份和劇情,他就算想說也沒法說出來。
所以他原本的計劃是根據人格分裂的症狀一點一點展露自己的存在。沒想到卻是一來就遇上了不得不處理的危機,立刻就被哥哥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