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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一把撈步美和光彥,把光彥扔給服部,自己帶著步美,用行動贊同了庫拉索的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起火的地方越來越多,黑澤久信幾次靈巧地避開從各個刁鑽角度噴射出來的火焰,火焰沒有沾染上他的身體,但是卻在各出開始燃燒。
烈火燃燒的同時,他們頭頂也開始不斷在掉下碎屑雜物。
但黑澤久信也不是很擔心了,因為他的大腦告訴他,就快要到出口了。
果然,眾人面前出現了象徵著出口的白光,黑澤久信知道這是通往院子裡的出口,他沒有找錯。
知道自己沒有出錯,他一直緊繃著的大腦放鬆了一秒,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頭頂忽然出現一片巨大的陰影,大概是什麼東西承受不住火燒,夾帶著火焰,從通道頂上砸落了下來。
非常不湊巧的是,那個巨大的玩意正好是衝著黑澤久信來的。
如果他沒有帶著步美,他是可以躲開的,頂多一點擦傷。
但是黑澤久信帶著步美,所以他沒能避開,他用一隻手護住了步美,另一隻手護頭。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重物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手臂上,連帶他的腦袋也被砸得嗡地一聲響。
他踉蹌地往前走了兩步,耳邊除了嗡嗡聲還有大聲呼喊他名字的聲音。
他一時聽不出是誰的聲音,眼前發黑,嘈雜的聲音讓他腦袋越發暈眩。
“別吵。”他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有多嚇人。
還好他還記得自己要做什麼,手臂上的疼痛也喚醒了一些他的意識,瞪大眼,勉強看清前面的路,強忍著噁心頭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別墅外的溫度依舊炙熱,但是清醒的空氣一下就刺得他清醒了些許。他輕輕把步美放下,忽視所有呼喊他名字的聲音,一動不動地站在那。
雖然知道自己應該是腳踏實地的,但他現在非常暈,暈得雙腿無法站穩,暈得眼前天地旋轉,暈得耳鳴,所有聲音都化為嗡嗡響,暈得全身無力。
有人想上前扶住他,被他甩開了,黑澤久信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他現在非常不清醒,腦袋和眼睛都是恍惚的。
又有人靠近了,一片黑。黑澤久信眯著眼睛,試圖思考。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眼前的世界還在轉圈,但他模模糊糊地知道這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於是大腦一放鬆,兩眼一閉,一頭栽倒了下去。
琴酒眼疾手快地把人接住了。
惱火,非常惱火。二十分鐘前,弟弟還是衣著整齊,全身上下完完整整的。但是現在——衣服被火燒得破破爛爛,頭髮梢焦黑枯萎,臉上東一塊黑西一塊灰,衣服領子裡摻著牆灰和碎屑。
最讓他憤怒的是,弟弟手臂上有著明顯的撞擊痕跡,以及腦袋上刺目的血跡。
琴酒心裡的魔鬼跑了出來,催促著他開槍殺死所有連累他受傷的那些人。
他真真切切地動了殺意,一隻手抱著黑澤久信,另一隻手已經摸向了伯萊/塔。
“哥哥……”黑澤久信的聲音很輕,卻是有力地阻止了琴酒。
琴酒低頭去查看弟弟的情況,卻見他眼睛都還是閉著的,眉頭緊鎖,嘴裡喃喃說著點什麼,不像是清醒,倒像是本能。
琴酒深深呼吸一口氣,爆發的火山被強行壓抑,他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在場的別人,小心地拖著黑澤久信上了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再一次飛起,琴酒把弟弟安置好,低頭看向下面被火燒成一片紅的別墅,和別墅邊那幾個令人厭惡的存在,腦袋裡再一次生出毀滅一切的想法。
這是架武裝直升飛機,自己完全有能力……
琴酒的殺意外泄得影響到了駕駛直升飛機的人,他顫顫巍巍地問:“大、大哥,請問您是要?”
要殺人,你把我安在飛機上的武裝展現一下,給那群愚蠢無知的傢伙看。琴酒在心裡說。
但最後,直到直升機飛離這片火海,琴酒也沒有找到機會把這句話說出。
他非常煩躁地看著黑澤久信是不是抽動一下的手指,不知道這小子是真昏還是假昏,真昏抓他那麼死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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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黑澤久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啊,熟悉的天花板。黑澤久信想。他躺在那裡沒動,開始思考自己暈倒後發生了什麼。
哦,是琴酒。他想起來了,是哥哥。
他現在思考得有些緩慢,整個記憶宮殿都在旋轉,他躺在床上,卻覺得自己像是在船上。
半分鐘後,他思考結束,雖然很擔心哥哥會不會憤怒地殺光所有人,但是也只有自己坐起來,才能知道。
於是黑澤久信坐了起來。
一坐起來就又是熟悉的天旋地轉,整個病房開始旋轉,黑澤久信臉色蒼白地倒了回去。
他這番動靜把坐在一旁的人驚擾了。
那個陌生的男人站了起來,輕聲解釋:“您先不要急著起來,輕微腦震盪,您有哪裡不舒服嗎?”
黑澤久信想起了這個人是琴酒的人,於是他思索片刻,迷茫地問:“我頭很暈,腦震盪?我怎麼了?”
“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醫院的?”男人問,“可能是逆行性遺忘。等下我們會為您做更加全面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