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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一道聲音突然響起,黑澤久信認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照做了,麻醉從他頭頂上擦過,緊接著一輛車橫衝直撞地殺了進來,一個甩尾,橫擋在黑澤久信和組織的人之間,車窗降下,分別沒多久的沖谷元出現在他們面前,聲音急促:“快走!”
黑澤久信驚訝地揚起眉毛,他知道會有人來,但是沒有想到第一個來的反而是他。
沖谷元下巴上還留著不久前被他打出來的淤青,衣冠不整,看上去很是狼狽。
他語速飛快地和黑澤久信解釋:“琴酒已經知道你離開的事情了,讓我們帶你回去,我先趕到了,後面還會有我們的人來的,快上車吧。”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又有汽車和人趕來了。黑澤久信知道對面是組織的人,後面趕到的有琴酒的人,也有公安的人。
槍聲在周圍響起,落在金屬上的聲音,玻璃破碎的聲音。但是這些好像都和黑澤久信沒有關係,他看一眼沖谷元,又看一眼正在激烈交戰的兩邊,忽然覺得非常荒謬。
如此光明正大地展開槍戰,這並不是像組織的做事風格。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位急不可耐,覺得再不大膽出手,琴酒就會回來阻止一切。
“黑澤先生!”沖谷元面色焦急,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你的朋友不會有事的,我們的人會幫忙保護他的。”
先不說你,琴酒的人可不會保護景光。黑澤久信這麼想著,臉上卻作出咬牙放棄的表情,拉開了車門。
他坐進車裡,沖谷元沒有半點猶豫,一腳油門下去,汽車撞開意識到不對而開來的另一輛車,任憑子彈如雨一般噼里啪啦落下,自顧自地沖了出去。
黑澤久信往後看了眼,組織的人看上去沒有死心,紛紛上車想要追上來。
“黑澤先生,我先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沖谷元說,從後視鏡里與黑澤久信對視。
黑澤久信為他這個說法在心裡嗤笑一聲,面上卻是沒有什麼反應地點了點頭。
沖谷元開得很快,七拐八拐,往一些偏僻的路上開去,很快後面就看不見組織的人的身影了。
“到了。”沖谷元停下車,“我們下車吧。”
車窗外是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唯一的光線是車燈。黑澤久信很聽話地下了車,往前走了兩步,背對著沖谷元。
“噌”汽車的車燈暗了下來,沖谷元拉開了車門,然後下一秒,黑澤久信失去了意識,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果然是這樣啊。感受到脖子後方一陣刺痛的時候,黑澤久信並沒有多意外。
再次睜開眼睛,面前是蒼白的天花板。
黑澤久信莫名覺得這個畫面自己好像經歷了很多次。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
以前面前出現的都是醫院的天花板,這次的話——
“他醒了。”陌生的聲音響起。
這次的話,估計是研究室的天花板吧。黑澤久信想,輕微活動了一下四肢,感受到自己被牢牢地捆住了。
穿著白大褂的人出現在他面前,雖然被口罩遮擋了大半張臉,但他還是認出了這是利口酒。
“利口酒。”
“你認識我。”利口酒記得自己這是自己第一次和清醒狀態下的黑澤久信見面。
“怎麼會不認識呢?”黑澤久信笑著說。自己在作為植物人的時候就聽過無數次這人的聲音,相貌倒是不熟悉,第一次知道不過是在黑櫻桃酒的地下室。
“沖谷元是你們的人?”他問,微微側頭,眼珠轉動,想看看周圍的情況。
利口酒並不想跟他說太多話,沒有回答,接過旁邊一個人遞過來的手機,接通:“是我,利口酒。”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利口酒的態度立刻嚴肅了起來,肉眼可見地畢恭畢敬,抬腿準備離開。
黑澤久信大概猜到了對面是誰,就在利口酒離開房間前,非常大聲地說:“喂,我想見一次那一位。”
他很肯定自己的聲音傳到了電話那頭,因為利口酒停了下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很快利口酒掛了電話,轉向他:“那一位將會在十分鐘後和你說話。”
黑澤久信撇嘴:“我還以為他會和我見面,沒想到只是說話嗎?”
利口酒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那一位會見你的。”不過不是這個時候。
黑澤久信聽出了他話語以外的意思,沒有在意,他笑著問:“你不好奇我準備和那一位說什麼嗎?”
利口酒沒有回答,冷漠地收拾著手術台上的東西。
“你不想知道,黑櫻桃酒跟我說過什麼嗎?”黑澤久信意味深長地問。
房間裡一片寂靜,半晌後利口酒才淡淡地說:“我並不想知道。其他人可以離開了,通知下去,接下來一個小時,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有人靠近這間房。”
房間裡的其他人陸續離開了,利口酒沒有走,他站在黑澤久信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在搗鼓著什麼。
十分鐘很快流逝,一道聲音突兀地出現在安靜的房間裡。
“利口酒,你可以出去了。”
這是一道機械合成的聲音,聽不出年齡性別,似乎帶著特殊的魔力,聲音響起的那一瞬讓黑澤久信眼前恍惚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