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
現在他的態度倒是又變得卑微了起來,可以說是在乞求他們:“我保證,我什麼都會告訴你們的。你們也發現了,其實我只是一個可憐的,沒有任何能力的殘疾人,我威脅不到你們。”
他果然是精分吧。黑澤久信想。現在看起來黑櫻桃酒確實無法對他們造成威脅,但是黑澤久信沒忘記這裡那些大大小小的機關。
於是他扭頭指揮庫拉索:“既然你恢復記憶了,那就來幫個忙吧。”
庫拉索沒想到會點到自己,頓了頓,走了過來。
“把他綁起來。”黑澤久信說,自然地從琴酒口袋裡拿出結實的繩子,扔到庫拉索手裡。
庫拉索按照他說的去做了,黑櫻桃酒被綁在了他之前坐著的那張椅子上。
她附身彎腰,繩子在黑櫻桃酒的身體上纏繞。
黑櫻桃酒看上去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完全失去了力氣,沒有任何反抗,任由她擺布。
但就在庫拉索清晰地聽到了黑櫻桃酒低低的氣音在她耳邊響起。
庫拉索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跟沒有聽到一般,但是黑櫻桃酒知道她聽見了,因為本該牢牢把自己捆住的繩子,變得鬆弛了些。
他被亂發和血跡遮掩的臉上划過一絲詭異的笑,沒有人注意到。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黑澤久信開門見山地問,“那些你從組織帶走的資料,現在放在哪裡?”
琴酒和庫拉索都沒想到他第一個問的是這個問題。
黑澤久信聳聳肩:“我看你們兩個都挺想知道的,就先問了這個。”
琴酒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掃了一眼弟弟領口的領針,沒有說話。
黑櫻桃酒閉著眼睛,看上去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過了好一會才給出反應:“我不知道。或許是被火燒沒了吧。”
“火災現場沒有發現。”琴酒說,“你那幾個‘朋友’身邊也沒有。你最好沒有在撒謊。”
黑櫻桃酒苦笑兩聲:“我沒有騙你們。不過你說的對,可能是被那幾個人拿走藏起來了。我猜到你們會去調查……那你們為什麼不順帶把他們殺死呢?!”他的語氣從帶著苦意變成怨恨,就跟迴光返照了一樣,又變得有力氣了起來。
“他果然是精分吧。”黑澤久信對琴酒說。
琴酒和庫拉索都默默點了點頭,庫拉索甚至往後退了退。
不管這傢伙有沒有說實話,黑澤久信都繼續問了下去:“你為什麼想要殺我?”
黑櫻桃酒可能還在精分中,兀自對著空氣說自言自語了半天,才開始回答:“因為你是實驗體啊,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的實驗體二號。”
他的情緒時而平靜時而憤怒仇恨:“如果不是因為你,組織早就該滅亡了!”
這話琴酒最聽不得,按在槍上的手動了動,被黑澤久信安撫地拍了拍。
“從何說起?”黑澤久信好奇地問。
當初他變成植物人是組織的人做的,為了拿他去做研究。
但是究竟是做什麼研究他至今也沒搞清楚,這似乎是組織最深的秘密,只知道是和那一位有關。
現在聽黑櫻桃酒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死掉那組織就會滅亡……矛盾了,一開始想讓他死的人,不就是那一位的人嗎?
黑櫻桃酒的聲音憤恨,好像和他有著什麼血海深仇:“你就應該死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死得什麼也不剩,血和肉都化成灰,拼都拼不起來才好。”
琴酒忍無可忍,大步上前,死死地掐住了他:“你再說一遍?”
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在不斷收緊,力氣加大,黑櫻桃酒臉色從失血過多導致的蒼白變得漲紅,被繩子捆著都無法壓制他劇烈的掙扎。
“哥……”黑澤久信不得不大聲提醒他。
琴酒冷哼一聲,鬆開了手。
黑櫻桃酒的臉上簡直就是調色盤,好幾種顏色變來變去,讓人十分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麼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昏死過去。
好在,過了一段時間後,黑櫻桃酒緩過來了,聲音虛弱無比,卻也變得正常了起來:“抱歉。我只是一想起您的身份,就有點失去理智。”
“我的身份?你能不能說快點?”黑澤久信有點擔心他話都說不完就要死了。
黑櫻桃酒咳嗽了幾聲,說:“你是組織培養出來的實驗體,一生下來,就是要為那一位服務的。你和那一位有著相似的、接近的基因,延長壽命,逆轉生死,組織說是想要做到這些,其實不過是那一位自己恐懼死亡罷了。”
黑澤久信有幾分豁然開朗。原來自己是要給那一位續命用的嗎?
黑櫻桃酒的聲音還在繼續:“上一次組織通過你,研究出了一些能夠給那一位延長壽命的藥物,但是幾年過去了,藥物失去作用。不管還能不能從你身上發現點什麼,那一位都會叫人把你帶過去的。”
琴酒落在身旁的手猛地收緊。看來殺死那一位的日程要提前了。只要自己先下手為強……他緩緩鬆開握成拳的手。
黑澤久信同樣若有所思,看來消滅組織的計劃要提前安排了。他注意到了琴酒的反應,覺得自己再不行動,可能要搞掉的組織就要變成琴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