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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久信能分得出什麼是假哭什麼是真哭,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發現上田和是真哭,哭得特別傷心,無聲無息,表情卻像在嘶吼。
哭著哭著他又笑了起來:“我果然沒有朋友。”
黑澤久信覺得他腦子有毛病,舉著槍對著他的腦袋:“是誰讓你來殺我的?為什麼?”
上田和沒有給他回應,瘋瘋癲癲地喃喃自語,黑澤久信聽了一會兒發現都是什麼朋友、欺騙。
他懂了,面無表情地把槍口按在他腦門:“我是你的朋友。所以那個人為什麼想殺你的朋友。”
朋友這個詞就像什麼開關,上田和突然就不哭也不笑了,像具屍體一樣死靜了兩秒,緊接著以巨大的力量擺脫了黑澤久信的按壓。
黑澤久信沒有想到已經被子彈擊中的上田和居然還能有如此的爆發力,那一瞬沒來得及開槍,手/槍被上田和狠狠地抽飛了。
上田和反過來按倒了他,掐著他的脖子,輕聲在他耳邊說:“是的,你是怪物,我也是,我們是朋友。”
他說:“朗姆說的對,實驗體和精神病,我們沒有區別。”
第22章 22
實驗體?
這個詞像閃電一般劈入黑澤久信的大腦,剎那間將所有信息串連。
他可以接連幾天不吃東西也不會覺得難受,連續通宵也能精神抖擻,恢復力強傷口癒合得快;從小就源源不斷上門的組織成員和他們異樣的打量與問話;植物人病房裡各種不明用處的儀器,看管森嚴的別墅。
原來他是組織的實驗體。
理清所有信息就在那麼一瞬間,他無喜無悲,只有心裡輕嘆一聲,原來如此。
他和上田和四目對視,上田和掐住他脖子的手並沒有用上力,對方看上去正處於清醒的瘋癲中,眼神瘋癲痴迷,語氣確實冷靜的:“我不明白,朋友,為什麼你早已知道我的來意,卻和我周旋。你不應該在第一時間把我抓走,像他們一樣對我嚴刑逼供嗎?”
上田和似乎也沒想著讓黑澤久信回答,自顧自地說,語氣忽然又變得像孩童一樣天真快樂:“其實我明白的黑澤君,你知道我不是好人,但是還是願意與我做朋友。肯定是這樣的吧。”
黑澤久信心說放屁,他會願意配合不過是想找出上田和與組織的聯繫,只可惜組織做事隱蔽,上田和更像是被派出來的嘍囉,甚至沒有代號。他追查了這麼久,僅僅查到上田和與組織高層有聯繫,想殺了他,或者是想綁架他,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有用信息,他只能走下策等上田和主動出手。
至於把上田和抓走然後嚴刑逼供什麼的,那是他哥哥會做的事。
黑澤久信清楚,組織派出來的人一旦被抓,迎來的就是一顆狙擊子彈,然後他什麼信息也得不到,只能得到一具淌血的屍體。
而且更重要的是。
“你不是好人,但是我勉強算是。”黑澤久信說。
上田和一愣,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就在他愣神的時候黑澤久信猛烈地反擊了,一腳將上田和踹翻,扭身想去摸剛才被打飛的槍。
上田和也反應了過來,從懷裡掏出了匕首向黑澤久信砍去,攻勢瘋狂帶著決絕。
黑澤久信避開了匕首,卻不得不被迫反過來面對上田和,沒有時間去摸槍。
兩人在地上纏鬥起來,你打我一拳,我劃你一刀。
可就在這是,“砰”一聲,剛才被上田和關上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了,兩道身影逆著光出現。
上田和震驚地看向來者,黑澤久信卻在瞄到地上的影子那刻就知道是誰來了,趁著上田和注意力被吸引,奪去了他的匕首。
這個時候把門踹開的兩人也沖了過來,一個舉著槍對準上田和,另一個幫忙把上田和制服。
黑澤久信鬆了口氣,緊接著就遭到了劈頭蓋臉的臭罵:“如果不是我和研二去查了這傢伙是個什麼玩意,你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
黑澤久信抖了抖,小聲為自己辯解:“其實也不會……你們是怎麼找過來的?”
萩原用手銬把上田和銬住了,生氣地回答他:“你和這個傢伙走得太近了,我們覺得有問題,就查了一下,這傢伙是在逃的殺人狂,殺死了他所有的‘朋友’。黑澤,你肯定知道他的不對勁,為什麼還要獨自赴約。”
“他就是皮癢。”松田沒好氣地說,“我們先離開這裡吧。這個屋子陰森森的,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萩原表示贊同,把上田和從地上拽起來,想推著他離開。
上田和從兩人進屋後就再也沒說過話,可這時突然就發出了陰惻惻的笑,他被手銬銬起來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握住了一個打火機。火苗噌地亮起,火機掉在地上。
腐朽的木質地板在觸碰到火苗的那一瞬被點燃了,以驚人的速度竄起烈焰。
火舌上卷差點燒到萩原的手,上田和就著這個瞬間掙脫了萩原的控制,跌跌撞撞地往別墅二樓跑。
他身上也卷上了火舌,褲子上和鞋上,所過之處被他引燃成一條火舌。
萩原接連射擊試圖阻止上田和逃跑,子彈射中上田和,他卻像感知不到疼痛,憋著一口氣衝上了二樓。
“這裡的地板被浸過酒精。”松田脫衣試圖滅火卻失敗了,他緊張地看著愈演愈烈的火勢,臉色凝重,“我們必須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