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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久信怔神, 他那個時候不想讓哥哥知道自己在查和組織有關的事,很乾脆地認錯找好了藉口,琴酒一離開他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這是哥哥第一次打他。就因為這個?
琴酒一眼就看出黑澤久信不吭聲是在想什麼,冷笑一聲:“說過的話全部忘了是吧。跑去了警校就以為自己翅膀硬了敢謀反了?”
他看著黑澤久信身上纏著的繃帶和他不痛不癢的態度, 更是惱火,厲聲質問:“你明知道有危險還要衝進去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會死在裡面!有沒有想過我……你會被炸成碎片, 或者被一槍射死。”
他拔出伯萊/塔頂在黑澤久信的腦袋上, 手/槍上膛,甚至手指都摸上了扳機, 陰冷地問他:“你知道死亡是什麼感覺嗎?
我只要一按下去,你就會和這個世界徹底地說再見, 再也沒有辦法出去玩,再也吃不到你想吃的東西——什麼奶茶、薯片, 天堂都沒有。
你想作死, 每天讓我提心弔膽, 還不如我現在就一槍解決了你!”
黑澤久信不信哥哥會開槍,他低著頭專注地摳著床單。他又不是不知道死亡的感覺,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避開就能避開的啊,怎麼就是他作死了。
他好氣,那邊吵完一次這邊又來,都是他挨罵,還要挨打!沒有人管他心裡怎麼想的,都只知道教訓他。黑澤久信委屈壞了,感覺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琴酒斥責著黑澤久信,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發現他沒有像過去那樣跳起來和他對線,反而低著頭完全沒有反應。
琴酒心裡咯噔了一下,他不會把人打傻了吧。
琴酒半蹲下來,看著坐在床上的黑澤久信,終於發現他眼眶濕潤發紅,臉頰似有不明顯的淚痕。
琴酒沉默了。至於那麼委屈嗎?他不就是說了兩句嗎?而且也是黑澤久信自己沒有遵守約定,才惹得他發火。
我差點以為你死在爆炸里了我都沒哭,你哭啥。琴酒不能理解弟弟的腦迴路,他很久沒見過弟弟哭了,上一次見到弟弟哭還是八九歲的時候,弟弟和別人打架打輸了。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做的來著?好像是先安慰然後幫他報仇。
但是這一次是琴酒自己打的人,他只能先收起伯萊/塔,笨拙地安慰:“別哭了。”
這種語氣聽起來更像是命令。琴酒也意識到了,懊惱地站起身,胡亂揉了把弟弟的毛絨絨的腦袋:“你哭什麼?”
黑澤久信迅速用袖子擦掉眼淚:“我沒哭。”
琴酒見黑澤久信不配合還一臉委屈,氣消了一大半,還有些無可奈何,只能說:“那我走了?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你現在在警察醫院。”
黑澤久信有點驚訝。難怪琴酒今天穿得那麼低調,還戴著鴨舌帽。
但是這和他生氣委屈有什麼關係呢?黑澤久信假裝沒聽見,走就走,關我什麼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琴酒皺了皺眉,轉身準備離開。他壓了壓頭頂的鴨舌帽,儘量把臉籠罩在陰影下,壓低存在感。
可腳步聲的主人卻正好是衝著這裡來的,門沒關嚴,直接就被推開了,松田和伊達航走了進來。
“餵!你這個傢伙是誰?”松田一個健步沖了上來,拽住琴酒的手臂。
伊達航也警惕地把門關上了,擋著門把手,然後“啪”地一下打開了病房的燈。
“學長!他是我哥。”黑澤久信看到松田拽住琴酒的手臂,生怕琴酒心情不好就暴露本性,急忙解釋。
琴酒被暴露在燈光下,看著松田抓住自己的那隻手,目光不善。
“哦哦哦……我看他也不把燈打開,又鬼鬼祟祟的,誤會誤會,哈哈哈不好意思。”松田連忙放開了手,一邊眼神示意伊達航把門打開,“嗯……黑澤先生你是要離開嗎?”
琴酒原本是不想在警察堆里久留,但是在看到松田和伊達航進來的時候,他改變主意了,回答:“不,只是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想關門。”他走回黑澤久信身邊,拖出拿把唯一的椅子在他身邊坐下。
松田和伊達航有點尷尬,兩人也走到了黑澤久信的身邊。
伊達航的注意力一直在琴酒身上,他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黑澤久信的哥哥,一邊試圖緩解尷尬,說:“你們兩個長得真像,不愧是親兄弟,看頭髮顏色就知道了。請問黑澤先生的名字是?”
“黑澤陣。”琴酒非常高冷地回答。
松田沒管琴酒,他打量著黑澤久信,彎腰湊過來,眉頭一皺:“你被打了?”
黑澤久信下意識看向琴酒。
松田瞬間炸了:“你都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哥還要打你?”
黑澤久信沒想到松田比他自己還要生氣。
伊達航也一懵,急忙想勸住松田:“松田!”
琴酒卻火上澆油,冷漠地說:“就是我打的,他該打。”
“你!”松田很生氣。
你這才叫惹事吧!黑澤久信還算了解琴酒,知道他一般不會這麼說話,總感覺哥哥是在把對他的怒火轉移到松田身上。
他的委屈和氣憤不知怎麼就逐漸消散了,緊張地看著哥哥又看看松田和伊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