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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剛剛安置好的時間,葉孤城便派人來尋他,請他去城中做客。
晏亭猶豫了不過一兩息的時間,便頷首同意,然後隨著他們一同進入了城主的府邸。
不知道是葉孤城本人不喜歡有人服侍還是因為江湖人大多不習慣別人侍奉,領路的人把晏亭領入了正廳,便轉身離去,守在離正廳差不多有十米遠的地方,而來奉茶的婢女也很快告退,轉身離開。
只有他一個人的正廳,雖說採光不錯,但實在很是空曠,而且沒什麼人氣……當然,他本來也不是人。
晏亭呆呆地坐著,內心裡的小狐狸不斷翻滾,在它打了第一百二十三個滾的時候,葉孤城來了。
此時剛過巳時一刻,還算是個會客的好時間。
葉孤城穿的一身整潔白衣,他的佩劍‘飛虹’是由海外寒鐵精英所鑄,劍長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
他自創劍招‘天外飛仙’,用出驚艷一招時,與其說是劍客,不如說是仙人,因而號稱‘劍仙’。
如今他正在晏亭面前,雖然冷淡但不失友好道:“葉孤城。”
晏亭:……
總覺得對方這個自我介紹太過冷淡,可他也只能點頭:“晏亭。”
這裡的說話方式,他還是沒辦法習慣。
葉孤城同樣頷首,他坐在主位後也只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氣氛一時間跌落冰點,兩個人時不時喝一口茶,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兩個人都很不擅長言辭,或者說不擅長起話題。
晏亭想了想,覺著自己年紀上好歹也算是長輩,便先道:“不知葉城主邀請在下是有何事?可是有病人?”
葉孤城放下了茶盞,一雙眼睛直直看過來,似乎想把他看透,他說:“不。”
晏亭:“……”
這樣說話還怎麼聊下去?把言語憋回去吧。
過了幾息,葉孤城忽然道:“你的劍法很好。”
晏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
晏亭習劍不精,可他習劍再不精,七八百年的修習會比不上一個只練了他年紀零頭的人嗎?
所以哪怕他不多說什麼,他的態度也很能表明他的實力。
葉孤城又道:“你沒帶劍。”
晏亭:“我不用劍。”
葉孤城:“你既用劍法,必然會用劍。”
話是如此,但晏亭沒有帶他的佩劍,如今他手中的摺扇已然算是他的劍了。
晏亭:“不,我只用這個。”
他把手中一直握著的摺扇展現給他看。
葉孤城不語。
他想及晏亭能以摺扇用劍招,亦能一招落人首級,便是不用劍似乎也無礙……
這豈不是正說明晏亭的劍法已臻化境?
既然如此,哪裡還需要劍了?
晏亭的實力比他強,這讓幾乎已達到頂峰的他心中生出一絲希冀,他也許能變得更強!
之前封地離這裡很近的平南王世子與他說想要合謀,拉下如今的那個官家,並且只憑藉他們同樣的長相……這未免太過兒戲。
他本想著官家做的那些賑災、抗敵,還有治理整個國家的事情,他本就不覺得自己這隻管一個小城的正八品的武官能勝任,更別說這個什麼平南王世子了。
況且京城有那麼多的武林高手駐紮,光是臉一樣可沒有用!
本就覺得不靠譜的葉孤城因著武功停滯而有了點念想,如今看見晏亭,他自是徹底放下了。
他畢竟還要守護這一方百姓,他們叫他一聲將軍,而他雖說不是,但也要盡到職責。
況且,他只看晏亭,就知曉他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強。
葉孤城道:“可否請晏先生在下一戰?”
他看得出,晏亭與他見過的大多數江湖人不同,當然也與他見過的劍客不同,因此不能用常規的劍客想法去邀約,眼前這位大概更吃文人那一套。
正如他所想,晏亭吃軟不吃硬。
若是葉孤城問得強硬一些,那晏亭便會被激起逆反心理,這樣帶著敬稱與謙稱的禮貌問話,反而讓晏亭陷入了深思。
晏亭稍作思考,答應了:“好,何時?”
葉孤城道:“現在。”
晏亭沉思,他覺得葉孤城這個人不會點到為止,因而十分謹慎道:“點到為止?”
葉孤城:“生死有命。”
晏亭:……
不是,你們頂尖劍客比試前,不都會調整狀態幾日半個月什麼的嗎?
不過既然答應了,對方也不介意現在比試,那便現在比好了。
……大不了他花半炷香時間給人醫治好就是了。
葉孤城收不了手,可晏亭又不是新手,不至於收不住力氣。
既然無法說通,那便用行動來看吧。
葉孤城:“既是我開口邀約,那便由晏先生決定比試地方。”
晏亭:“你平日練劍之處便足矣。”
他自是無所謂的,畢竟他又不會因為地點不同而實力不同。
葉孤城本還只是有些銳利的目光變得如同劍鋒,仿若有劍氣從中出來,他定定的看著晏亭:“我不占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