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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駝並無法子,便只能頷首:“那便如此吧。”
只是不知,這些人為何要來追殺他們。
他們兩人出了篝火這一片,遠離了駱駝,雙方相向而行,比來人預料的更快撞在一起,這些人全然無說話之意,只是舉刀就砍,也不知曉是何人指使。
晏亭內心的小狐狸超快地甩動尾巴算著卦,躲避著招式,他拿著一把扇子在手中,來回躲避的時候又關注著石駝那邊,不過果然石駝不用他注意,這位連活口都不打算留,招招斃命。
的確,二十年的武林可是更加雜亂的,不是你死便是我死,如此狠辣倒也正常。
可他的招式,卻是清淡的,如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這是華山劍派有名的劍法「清風十三式」!
其劍法如虛如幻,自有精妙,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便是這樣精妙的劍法,除去了這些人。
晏亭收回目光,在石駝搜過他們的身後直言道:“附近有據點。”
沒有乾糧和清水,定是附近有能夠補充的地方。
石駝道:“他們若是能精準找到這裡,又如何不知追命在這?指使他們的人只是想引我們去那邊罷了。”
他冷酷道:“乾糧充足,清水足夠,並無冒險之必要。”
晏亭瞭然,頷首:“好。”
兩個人回去後,看看那邊的簡易帳篷,裝作他們不知曉有人醒了,很快,姬冰雁與楚留香便起來接替他們,晏亭其實並不需要睡眠,他回去假裝自己睡著,實則在身體裡運行內功,繼續修煉。
就這樣的修煉方式,游龍生怎麼也不可能追上的。
翌日起了一大早的游龍生看看晏亭:“你昨日就未曾出過汗,體質偏寒?”體質偏寒也不至於這樣啊?
晏亭並無解釋之意,他冷淡道:“功法緣故。”
既然是功法緣故,游龍生既然是少莊主,自然知曉這有多麼重要,他便不再多問了。
剩下幾位,除了小程沒什麼武功,其他幾位沒有在夜裡從帳篷出來,卻不代表他們什麼都不知曉,只不過是更信任外面兩位罷了。
一整個白天的時間他們都在走,由石駝帶著駝隊找方向,找水源。
他們帶的清水乾糧固然足夠,卻一定不夠走到大沙漠深處完全不進行補給的,因而他想尋找綠洲,便不難理解了。
到了晚間,他們又凍得牙齒打顫,圍繞在篝火旁邊復盤這兩天的情況,又忍不住閒聊到底為什麼會被追殺。
追命倒是給出了答案:“石觀音的尾巴本來便沒被如何藏好,更別說她也許在中原有人脈,發覺了我來。”
之前是上面不管,現在呢?
一個捕頭,扎進大沙漠中,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是為什麼?總不能是幫楚留香找他三個妹子吧?
正因為朝廷終於收拾出手來處理石觀音,她才迫不及待動手,想除掉“先鋒軍”。
朝廷的心思已決,可他們本就兵馬不足,更別說沒有適應沙漠的兵,不可能大舉進攻,便只能讓名捕這類人能者多勞探探路。
所以,除非這些武林高手全部折在這,否則上面不會斷了心思的。
給武林人士立威、接收地盤裡的人員、財富,無論哪個,都值得讓追命專門走一趟!
而楚留香他們正巧在此刻不得不進入大漠,石觀音想必是雖不會特意針對他們,卻也不介意再多除掉幾個人。
楚留香嘆息:“我實在是不得已進入大漠。”
追命苦笑:“她的掌控力比我想像的還要強,不然我也不會特意與你們同行。”
石駝篤定:“昨日是陷阱。”
怕是特意用死/士引他們過去,也許石觀音便在那裡等待。
他們得先去直搗石觀音的老窩,以防萬一三個妹子真在那裡,不然在外面讓石觀音的死訊傳回去,他們還未曾到達那裡,忠心的徒弟若是殺了人泄憤可怎麼辦?
所以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們便不能貿然行動,即便是胡鐵花在仔細想過之後,也蔫頭耷腦的不亂說話了。
這種明晃晃的陷阱,他們是絕對不能踩的。
姬冰雁頷首,游龍生抓了下頭髮:“猜是猜到了……沒聽到說明,還是很沒有實感。”
晏亭哪怕在大漠中,白天黑夜都是那身看起來很熱很厚實又好像很清涼的衣服——脖子上還有毛領,胸/口卻露出一小片胸膛。
他的眼睛遠眺,手早就揣進兩邊袖子,這姿態看起來仿若街道邊上的尋常老人家。
但就是老人家才給人感覺很是不對勁啊!
‘老人家’淡淡的說:“你無需實感,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他說得如此篤定,又如此淡然,自信令他奪目耀眼,游龍生這個少年人早就忍不住道:“你……”
他再三思慮,還是閉口不言。
晏亭對他是不是也多少有了想法?這般心思實在是讓他歡欣,可也讓他憂慮,在晏亭眼中,他似乎永遠是那個實力不足,需要被保護的人。
幾人達成共識,知曉在此刻他們只能結成同盟,他們已經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只要不成功,便要與閻王爺會一會。
他們都還很年輕,遠遠沒到應該死去的時候,因而對此無比抗拒,希望自己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