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藍蠍子:“……”
她十分無語道:“你還沒說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沈仲元果斷道:“想必女俠也是覺得襄陽王殘暴,才特意來了這封地,想要看看能不能有機會……”
他外號‘小諸葛’可並不是白叫的,至少他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十分出眾的,因而才能在襄陽王面前有幾分話語權。
他話語並沒有說完,但是想必話中之意已經說得明了了,藍蠍子的眼神里露出了幾絲興味。
沈仲元不再廢話,他已經探明了藍蠍子的來意,只直白道:“那襄陽王想指使人偷盜欽差大臣的印鑑,還要陷害於他!那沖霄樓中的機關也曾請朱亭畫過一部分機關,十分精妙,若是貿然前去恐怕會葬身於那啊!”
襄陽王的計劃不可謂不狠毒,欽差大臣的印鑑相當重要,而若是被栽贓陷害,哪怕是包大人在這裡,也是要時間與證據才能還人清白,而欽差大臣正是包大人的門生顏查散!
這意味著這件事情他本不該插手,該是要避嫌的。
而沖霄樓其中機關重重,更是請了妙手朱亭負責了一部分機關,該去找朱亭想辦法解決機關才是,襄陽王又是十分謹慎狠毒的人,建造沖霄樓的工匠全被他滅了口,想找打造的工匠顯然是不可行的了。
藍蠍子露出一個微微的笑,把沈仲元懇切的表情映入眼中,只道:“好,我明白了。”
她並不想再多說些什麼,畢竟這些已然就夠了,她已經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藍蠍子:“我不會做下承諾,但我會去做到的。”
沈仲元露出了安心的神色:“如此便夠了。”
之後他又笑了笑:“多謝女俠!女俠高義!”
他如何不知道此舉對藍蠍子而言也是十分冒險的舉動?可她願意答應下來已經很好,他又怎麼敢奢求更多呢?
畢竟若是藍蠍子與他皆全須全尾的從這裡出去,而藍蠍子卻沒有歸於襄陽王的麾下,襄陽王又怎麼不會對他二人產生疑慮呢?因此藍蠍子必定要表現出氣勢洶洶的態度,或者是不滿,總之是不能夠很是平靜地離開。
若是氣勢洶洶地離開,想必還會引得暗處監視那人的注意,估計會知曉此次的談話並不愉快,拉攏也是不可以的了。
只是這樣的話,藍蠍子出去之後恐怕要面臨隨之而來的追殺,畢竟這關乎到了襄陽王的秘密。
藍蠍子實力高強,也不知襄陽王手底下有沒有武功這樣出色的人來,也許會有一點可能——相信沈仲元處理事情的能力,從而放過藍蠍子——只是這個可能便是讓沈仲元自己聽見,怕也是要笑掉大牙了。
最終,他只是站起身來,給藍蠍子行了一禮,那已然是一個江湖人士所能給予別人的、除了跪拜以外的最高禮節了。
他實在無法多說,因而他在心中不斷的祈禱著:希望女俠能夠安然離開!希望一切都能夠如他所想!希望不要有人在此次事件中白白的丟了性命!
*
沈仲元不知藍蠍子有底氣,正如晏亭二人還不知曉藍蠍子的底氣是他二人一般。
這實在很難明說,但是晏亭與游龍生一直以來並未做過有愧於心的事情,他們光明磊落,果斷果決,且兼有俠肝義膽,很難不讓人生出好感來。
藍蠍子與他們說的話自然算是信口說的,她當然對他們並沒有惡感,甚至於好感很多,若是她沒有一個叫做伊哭的情人,她怕是也要試試自薦,與他們春風一度了。
可她既然有了情人——雖說情人並不一定是愛人,也不需要為彼此守身如玉,但她自己卻是不願的——便十分自然的斷了自己可能會有的桃花。
這不妨礙她對兩人心生好感,並把他們劃為值得信賴的人,因此藍蠍子顯然不至於讓自己陷入險地。
她自然不覺得自己能夠有讓兩個人幫忙的理由,但是她看得懂他們眼中的堅定,也明白自己都能夠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他們又怎麼不會是千里迢迢趕來的呢?
關乎到國家的大事,果然所有人都不能夠置身事外,不想袖手旁觀的也並不在少數。
晏亭此刻便帶著游龍生進了地界,並且在路過一個村落的時候,見到了一位痴/傻的青年。
不錯,他的確是痴/傻的,只相當於六七歲的孩童,一臉天真與爛漫,仿若這世上並沒有值得他煩心的事情。
不過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他已過弱冠之年,神智猶如孩童,無法增長,無法開竅,因而也並不能夠娶妻,他的父母也並不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他反倒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國內連年災害,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有了饑荒、乾旱,偶有地龍翻身,那便更難拉扯孩子長大,可青年還是長大了。
他姓氏為荀,名為安瀾,因著出身於普通的村子,家人倒是對字並無什麼了解,想著他也記不住,況且他這種人不該有被託夢後的第二個名字,便沒有再起名。
王褒曾在《四子講德論》中提過:“天下安瀾,比屋可封。”這其中的‘安瀾’正是太平的意思。瀾,水波也,安瀾,水波平靜,以喻太平。
而荀安瀾能有這樣一個與村子裡那些普通名字不同的文雅名,還是因為他的父母在懷他的時候夢到了胎夢,夢中人告訴他們這個孩子應該叫安瀾,於是他們便在找了村里識字的先生,問明白是好寓意後給他起名‘荀安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