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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乖巧的花梨。
一曲完畢,花梨被放了下來,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花梨拉著五條悟的手親了親:“我要走了,爸爸。”
她朝著大家難過地揮了揮手:“再見——”
儘管有點想哭,她還是拼命忍住了,掉下一隻小水晶鞋拎著裙擺往後台跑去。
米可不知道從哪跳了出來,它站在後台的那扇門前朝著花梨揮揮手:“這裡!”
花梨最後往回望去,他們都似乎朝著她的方向看來,米可拉住了她的手指將她帶入了門內。
似乎有什麼光芒閃過,五條悟深吸了一口氣平復這突如其來的心悸,他走下了舞台,也打開了通往後台的門,裡面沒有人在。
空空蕩蕩的,仿佛什麼都沒存在過。
花梨——
他幾乎擰斷了門上的手柄,揮開厚重酒紅的帘子試圖檢查花梨是不是在和他躲貓貓,但什麼都沒有。
“花梨!”
本來喜慶的一場文藝匯演在落幕後變成了一場慌亂的尋人事件,五條悟甚至找到了夏油傑,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口:“你早有預謀把花梨藏起來了吧?”
“難怪你這次來得如此突然——”
夏油傑臉色驟變,反手抓住五條悟的胳膊:“你什麼意思?花梨去哪了?”
多年的夥伴在對視那一刻懂得對方都沒有在撒謊,他們不屑於弄這樣的小把戲,在對方眼中看出了認真神色,開始各自找起人來。
花梨就像灰姑娘一樣逃離了舞會,但是王子拿到了她的水晶鞋卻再也找不到花梨了。
五條悟風風火火地回到宿舍,他掀開了被子,裡面只有一個花梨玩偶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抓著玩偶往旁邊的椅子上丟去,聽到裡面嘰里咕嚕地響。
他回頭注視著玩偶,摸索著發現了藏在玩偶口袋裡的各種小東西:發卡,果凍和一些她經常用的小物品。
在發現這些東西之後五條悟敏銳地察覺到了花梨之前所說的那些話是什麼含義,他掀開了枕頭,看到了一張粉色的便利貼,上面寫著:“爸爸,要好好睡覺哦!”
看得出來幼稚的字體已經是盡了她最大的努力,五條悟彎下腰去,看了一眼床底,那裡也有一張便利貼——爸爸,要好好吃飯!不可以一直吃喜久福!
他摘下來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一張又一張慢慢地從各個角落裡找了出來,有的是放在冰箱喜久福盒子上,有的是貼在廚房的碗底下,還有的在衣櫃他的外套口袋裡。
所有的便利貼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慢慢地束縛住了他的腳,他的手,最後是他的心臟。
花梨真的走了。
就像是上天丟下來的一個禮物,剛拆開的時候只覺得是個累贅,是可以丟棄在警局不管不顧的小東西;之後他的生活里慢慢出現了花梨的身影,就像是養寵物,會開始給她買一點喜歡吃的食物,發展到後面,即使發現她不是自己的孩子,也願意抽-出自己的時間來陪她……他算著日子,正好一個月。
一個月的體驗期真短吶。
五條悟躺在床上閉上了眼,把枕頭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可惜,沒有人會再撲到他的身上大笑著喊爸爸,也不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乖順地窩在他的懷裡專心聽他講的那些故事。
就像是一場夢,鏡花水月。
而在門的另一邊,花梨穿著裙子回到了昏暗的地下室,她還光著一隻腳,習慣了一會兒安靜環境裡冰冷的空氣,揉著眼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米可跳到了另一間房裡,將手裡的幾根白髮丟進了早已準備好的試劑瓶中。
隨後才追隨著花梨湊到她臉龐邊蹭了蹭,把幾張照片都拿了出來讓她挑選:“花梨,下一個世界你打算去哪呢?”
擦掉臉上的淚水,花梨吸著鼻子隨便拿了一張出來——黑髮黑眼,完全和她沒什麼聯繫的模樣。
“伊爾迷&mdot;揍敵客。”
這可是個高危的世界,米可在照片上踱著步子,猶豫了一陣最後決定在花梨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但很快,它仿佛被抽乾了力氣虛弱地躺在了花梨的身邊,用機械聲告誡著她:“這個世界的人並不是很友好,如果找到伊爾迷,就告訴她你媽媽的名字,記住了嗎?”
花梨抱住米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米可會變成這樣,她用力點頭:“花梨知道。”
“如果可以的話,”米可的聲音很輕,“摘下伊爾迷的頭髮塞到瓶子裡帶回來。”
花梨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但她一向很聽米可的話,第二天起來她換上厚實的衣服,背上自己的小包走下了地下室。
米可趴在樓梯上朝她揮手:“要注意安全!”
“如果遇到一個玩撲克牌的小丑和一個額頭十字的黑髮男人,記得離他們遠一點!”
花梨記在了心裡,朝它揮手告別。
而這一次她打開了地下室的門走出去後,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這是一條逼仄的小巷,頭頂上的月亮不知道為什麼透著一點血色,她聽到了角落裡傳來一點動靜,抱著包包走了過去。
先是看到了兩條修長的腿,稀奇古怪的綠色服裝,還有一截細細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