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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梨想起琴酒待自己不錯,緩緩點頭,但男人似乎只是不走心地隨口問了一句,下一秒就舉起了手裡的槍,面露嘲諷自言自語起來:“還是不要做我的孩子比較好……畢竟,也沒什麼好處。”
槍口對準了花梨的腦袋,按下了保險栓。
這讓她想起了剛來這裡的時候,她把腦袋塞到炮口裡的事情,因為從未被這種武器傷害過,不知者無畏的花梨反而咯咯地笑了起來。
朗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小孩子。
但下一秒,黑漆漆的槍口調轉對準了他。
朗姆氣定神閒地坐在那,或許有想過琴酒的反水,他反而笑著琴酒的不自量力:“這麼說,你是打算背叛組織了?憑著一把沒有子彈的槍?”
聽了他的話,琴酒打開子彈夾一看,果然裡面什麼也沒有。
琴酒的身影將花梨完全擋在了身後,她趁機抓住了他身後的衣服貼了上去。
他丟掉槍譏諷地笑出來,又變成了花梨曾經見過的那副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姿態:“你不可能以為我會這麼笨什麼準備都沒有吧……來的時候,我帶了點新研究的炸-藥,很小一塊……”他用兩指比劃著名炸-彈的大小,“你猜猜這棟建築里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東西?或者說,在我按下按鈕的時候,你猜猜還有幾分鐘會將這裡夷為平地?”
天台上的黑衣組織成員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而他們的耳邊似乎也響起了一陣炸.彈倒數的滴滴聲。
不管是誰,大概都會對死亡充滿了恐懼,沒有人會想死在這裡,自然也慌了陣腳,四處查看起周圍來。
“你會用自己的命來換我們的命?”朗姆猜忌著,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半點恐慌。
“你可以試試,我的命哪有您的命珍貴,對了……”琴酒看著朗姆陰沉的面容將隱秘口袋裡的煙霧彈丟出去,“還有兩分鐘就要爆炸了,按鈕可要接好了……”
清脆地落地聲響,伴隨著氣體放出的呲啦響聲,不消片刻白霧將天台包裹住,眼前白茫茫一片,沒有準備的一群人因為失去了短暫間失去了視覺越發顯得恐慌,他們不知道這棟樓里是否有真的炸-彈,但他們現在沒有任何心情去抓琴酒了。
但還是有人對著他們的方向開了幾槍,琴酒咬著牙摸了一把被子彈劃破的手臂,鮮血直流,但現在不是處理的時候。
男人將鉤子掛緊,冷酷地吩咐花梨:“抱緊我。”
花梨聽話地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米可貼在花梨的背上,趁機伸出手將琴酒手臂上流下的血液收集了起來。
或許是擔心她會畏懼這樣的高度,受傷的手臂攬住她的同時,彎曲著手腕用手掌捂住她眼睛時跳下去,一手抓住繩索,腳尖點在牆壁上熟稔地從高樓慢慢躍下。
“花梨,我們該回去了。”米可在她的耳邊小聲說。
花梨從他的懷抱里探出頭來,琴酒正專心於高難度的動作,花梨的頭髮被風吹了上去,她依依不捨地將手掌貼在男人的棱骨分明的下頜上,回答他在天台上問的那個問題:“……爸爸,花梨想當你的孩子哦。”
過了半晌,琴酒才反應過來似的朝花梨看去,她伸出自己的小指:“儘管爸爸這幾天都沒有理我,但是我知道的,爸爸遵守了約定……”
“爸爸來接花梨了。”
“但是現在,花梨要回家了——”
話音剛落,琴酒就看到令他呼吸停止的一幕——在濃濃月色下,懷裡的孩子變成了細碎的月光如蝴蝶振翅那般,一瞬間就消失不見。懷裡驟然失去了力量,男人伸手無力地去抓未消散的碎光,但他攤開手掌,只有冰冷的月光在他的掌心。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剩下。
他的孩子,就像她的母親那樣從高樓躍下,如飛鳥那般消失不見,也如那晚一般披著月色從天而降,仿佛她的到來不過是為了完成將他從臥底多年這段黑暗時光的淤泥里拉了出來這一個任務而已。
“大哥!”
伏特加將他腰間的繩索解開丟在一旁,拉著他就往隱秘處逃去,直到他們坐到了車上,伏特加才喘著粗氣問起:“花梨呢?”
聽到這句話,他才從悵然中清醒過來:“什麼?”
伏特加透過後視鏡看著和平時完全不同的琴酒,他的手臂還在流血,但現在時間來不及了,遠處也傳來了警笛聲,他不再猶豫踩下油門沖了出去,而琴酒也才反應了過來,綠色的瞳孔望向車窗外,平靜地回答他之前的話:“她飛走了。”
車子猛地剎車,伏特加緊緊抓住方向盤驚詫地扭過頭看著說胡話的大哥:“老大!你在說什麼!花梨又不是鳥,怎麼飛走!”
可是——
琴酒攤開自己的手掌給他看,那裡什麼都沒有,就好像這不過是一場夢。
他閉上眼睛靠在后座椅背上,似乎不願意再談:“伏特加,做好和我一起逃亡的準備了嗎?”
而被這一打岔,伏特加也懂了他避諱花梨這個話題,她再次踩下油門,嘴角帶著笑:“以後就倚靠大哥吃飯了。”
耳邊的警鈴聲越來越響,他摘下鞋底下的追蹤器丟到車外,早就估計到了情況複雜,他在進來這裡之前就讓伏特加關注自己的位置,隨時做好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