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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這個幹什麼?”夏油傑閉剛剛態度要冷淡一點,顯然是不想回憶往事,關掉頭頂的燈,轉過身背對著她,“不認得。”
花梨知道他在撒謊,照片上他和媽媽明明挨得很近!
在黑夜中,她掀開被子跑了出來,或許是漆黑的夜晚增加了她的勇氣,當她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跑到了夏油傑的床邊,奶聲奶氣地湊過去不死心地問:“那個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這個煩人的小孩。
夏油傑蹙著眉頭,儘管閉著眼睛都能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獨屬小孩的奶味。
花梨不懼他身上散發的低氣壓,逼迫著夏油傑轉過身坐了起來,打開了燈。
花梨在光亮中被夏油傑鎖定著,她退後兩步,有個害怕的小人跑出來把勇氣小人給打得縮了回去,她吸了一口長長的空氣,鼓起最後的勇氣問他:“大哥哥,你認識我媽媽是嗎?”
夏油傑掀起眼皮:“不認識。”
他怎麼可能認識五條悟的女人。
花梨看他又要關燈,想要去拿書里的照片來不及了,急忙扯著脖子上的項鍊給他看。
被她體溫暖熱的項鍊被小孩小心地打開了蓋子,裡面露出一張溫柔女人的臉龐。
她很著急地把身體湊過去,努力讓他看清照片上的人像:“你看,她是我媽媽。”
霎時間,夏油傑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第24章
多年前, 夏油傑曾和他的姐姐夏油凌有過一場對話。
年少的黑髮少年還對這個世界不夠了解,他扭頭望向站在樹下的夏油凌,不知道她正在出神地看著什麼, 夏油傑跟隨著她的視線看去, 但那裡只有一個小孩子在玩泥巴:“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啊……”夏油凌笑了笑,“你不覺得那個小孩子很可愛嗎?”
還未脫離孩童時期的夏油傑並不能感同身受, 他撇過臉:“並不覺得。”
“當然他沒有傑可愛,”夏油凌站在他身旁彎下腰去看他臉上的表情,少年看到她臉上帶笑的表情就知道又在戲弄自己,蹙起眉頭避開她的目光, “我已經長大了。”
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是對成年人有種莫名的嚮往,他們牴觸任何和孩子有關的詞語,幻想著自己已經能夠承擔成年人一樣的重擔,夏油凌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嗨嗨,傑現在已經可以保護我了。”
“不過如果以後……”夏油凌突然說起讓夏油傑驚-悚的話題,“如果我有孩子的話,傑應該會是個好舅舅吧。”
少年踢飛腳邊的石子,顯然對她居然會問這種答案明顯的問題:“那是當然了。”
從回憶里清醒過來的夏油傑握住項鍊吊墜, 輕輕一拉, 花梨就被扯著帶了過去。
視線從照片又轉移到了花梨臉上,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幾遍, 嘲弄地笑了出來。
高專幾年, 他和五條悟幾乎每次一起出任務, 別說他喜歡吃什麼,就連他的褲衩子顏色都知道, 悟那個傢伙是怎麼在背著自己的情況下和他的姐姐有這麼一段往事?
“不可能……”夏油傑鬆開手裡的項鍊, 腦子裡一片混亂, 而他也突然想起在他背叛高專逃離時,即使是那樣的情況下,他也跑回去找了夏油凌——她是唯一一個不會背叛自己的人,但她跟隨著自己離開高專後,沒過多久便拒絕了和他一起完成只有咒術師的世界這個計劃,她的臉上難掩疲憊,“我想要休息。”
他當初以為只是簡單的休息就好,任由她出去散散心,只不過這散心的時間太長了,她再也沒有回來。
遲早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這一直是夏油傑堅定的想法,而面前的孩子卻在告訴他或許這就是她堅持要離開的原因。
夏油凌選擇了五條悟,背叛了他。
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五條悟又是什麼時候背著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個想法一出,他怒不可遏,臉上的表情極為難看,但又顯得極為平靜,他不說話,在這可怕的沉默中嘲弄地笑出聲。
花梨不知道這些過往,她僅僅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來源於夏油傑身上的低氣壓和憤怒,或許是照片的問題,她沉默地摘下項鍊放在了夏油傑的手邊。
“花梨先借給你看看哦,”她天真地以為是夏油傑因為他沒有這張照片所以生氣,她已經自動將他和夏油凌歸類於朋友,就像是小朋友發現自己的好友居然把自己的照片送給別人,而他卻沒有那樣,“但是花梨也只有這一個,你不可以弄壞它。”
花梨這句話無異於讓他想到另一個讓他忽略的點,如果按照她的說法,那他的姐姐已經死了。
夏油凌怎麼會死?
他張開手指攥緊了項鍊,像是要將這個東西捏碎就能將真相掩埋起來,在刺眼的燈光下,他眯著眼睛將相框重新打開,裡面的人不管怎麼看都是夏油凌的容貌,而他眼尖地看到了在相框周圍刻著花梨的名字,這個發現將他心裡所有的否定盡數推倒。
真狠心啊,夏油凌。
死了也將孩子送到了五條悟身邊,是怕他發現了她的存在,會殺掉她嗎?
夏油傑盯著已經窩在床上的花梨看了許久,現在,他不想和五條悟做交易了。